慕嘉认命地发动车子。
谢斯衍冷峻的侧脸,在灯光映照下忽明忽暗,薄唇抿成直线,仿佛刚刚在厨房里挑剔的人,不是他一样。
慕嘉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微微发紧,心里忍不住腹诽,明明是他盯着她做了一桌子菜,现在倒像是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谢总在哪里下车?”
她看着前方路况,沉默了一会儿,到底率先打破沉默。
“淮安东路,盛海1号。”
谢斯衍的回答,同样公事公办。
慕嘉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轮胎在湿滑的路面打滑,又很快被她稳住。
调整导航,车子沿着主路往淮安路行驶。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别墅门前。
慕嘉感觉自己的掌心,沁出一层薄汗,这栋熟悉的建筑,跟两年前没有分别,她压抑着情绪,“谢总,到了。”
谢斯衍抬步下车,走之前,垂眸觑了她一眼。
打破方才不熟的伪装,“程玉给你开的支票不够用么?还要你这么出来卖命工作。”
慕嘉的喉咙突然发紧。
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哽住了。
其实程玉给的钱,她只在初到美国置办家具那段日子动用过,后来找到工作,她就再也没碰过里面的钱。
“我……”她张了张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怎么说。
谢斯衍突然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搭上车门把手,“就这么在乎这份工作?”他的语气里夹着几分讥诮,是质问的语气。
她当然在意工作。
工作是她这样的普通家庭孩子的立身之本,慕嘉下意识想要点头,却在抬眼的瞬间,看到他眼底的愠怒。
没等她回应,谢斯衍已经推开车门,直接离开了。
慕嘉一晚上没睡好。
之前他冷脸相比,现在的冷嘲热讽也没有好很多,她半夜都梦到谢斯衍在工作中刁难她,做噩梦了……
一闭上眼,就是谢斯衍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比起从前冷漠疏离的态度,现在这种带着刺的相处方式,更让她如鲠在喉。
凌晨三点,慕嘉再次从噩梦里惊醒。
冷汗浸透真丝睡裙。
梦里,谢斯衍将一沓文件狠狠摔在会议桌上,白纸黑字全是她经手项目的纰漏。
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终止合作”的印章,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骇人:“慕总监就这个工作能力?还好意思说自己在意工作。”
慕嘉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倒了一杯冰水。
次日,准时报道。
然而让慕嘉没先到的是,谢斯衍在项目中,压根没有露面。
项目有条不紊进行。
预想的刁难也全部没有发生,他就像人间蒸发。
慕嘉全力投入工作中,变故发生在沈家争产风波尘埃落定,一个下午,沈星初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走进来——
“谢斯衍,你骗我!”
慕嘉围观着她狼狈的身影,听着沈星初歇斯底里的声音,穿透整个楼层,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