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站在转角处。

就那么眼睁睁，看着沈星初将一整叠文件，狠狠地摔在迎上来的谢斯衍助理身上。

纸张散落一地。

慕嘉清楚地在上面，看到“股权质押协议”和“沈氏集团”等字样。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

谢斯衍当初跟沈星初订婚，大约也不只为了应付程玉，更多的，谋夺沈氏争产，为沈家二房做内应，一箭双雕，吞并沈家部分产业。

谢斯衍的助理冷静地捡起文件：“沈小姐，谢总早就知道您会过来。请您冷静一下，这份质押协议，不过是请君入瓮，我相信，谢总还是站在您那一边的……”

很明显的敷衍说辞。

言不由衷。

慕嘉手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往后靠了靠，从背后看到沈星初发抖的肩膀，多看了两眼，扭头无声地下楼去了。

她坐在办公位上，脑海里都是——

对谢斯衍这样的人，感情大约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的世界里，不光有儿女情长，还充斥着商业算计与谋划，感情也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自己还妄图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未免有些可笑了。

慕嘉垂下眼眸，细细地想：

自己恐怕是给他得罪了个彻底，这个项目能完整交付吗？

——

“嘉嘉，你怎么从刚才，就一直心不在焉？”

自从那顿尴尬的晚餐，慕嘉便以工作繁忙为由，婉拒了再去周宅做客的邀请。宋明西挺着日渐隆起的孕肚，在家里闷得发慌，干脆约在了两人大学时常去的那家咖啡馆。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桌面上。

慕嘉机械地搅动着杯中的拿铁。

奶泡早已消散殆尽，她手上动作却没停。宋明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嘉嘉，你怎么一直心不在焉的？”

慕嘉猛地回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抱歉，最近项目上有些棘手的事……”

“少来，”宋明西直接打断她，孕期的脾气，越发直爽，“是不是因为谢斯衍？”

她压低声音，“那天之后，他是不是又为难你了？”

“没有，”慕嘉迅速截住话头。

咖啡馆里，正放着他们大学时最爱的钢琴曲。

熟悉的旋律，让回忆越发鲜明。

“他最近都没有露面，项目上我一直在跟项目副总接洽。”慕嘉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积压已久的郁结，都吐出来。

她干脆将在中建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分享给宋明西。

宋家是倒卖航海货运起家。

宋明西从小浸淫这个圈子，对于这些商场的尔虞我诈，倒是比慕嘉接受度良好。

“这只能说明，沈星初自不量力了。”

宋明西端起无糖咖啡抿了一口，冷静地分析道，“她接近谢斯衍，从一开始就不单纯。你以为她是被沈司山胁迫？说不定她只是想借谢家的势，去击退二房，现在不过是玩火自焚罢了。”

慕嘉若有所思地搅动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