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机场,被深秋的浓雾笼罩。
谢斯衍踏下舷梯,寒意混着潮湿的湿气扑面而来。
他抬手松了松领带,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消息安静地出现在对话框。
谢斯衍垂眸,快速地看了一眼,就将手机收起。
“谢公子,”接机的人快步跟上,“我们现在是直接去接风宴,还是……”
“先去看一下沈老爷子。”
沈星初的爷爷于凌晨猝然病逝,享年九十一岁,谢斯衍作为曾经的孙女婿,虽然解除了婚约,但是于情于理,都应赶来吊唁。
车子很快驶入浓雾深处。
后视镜中,机场的灯光渐渐模糊成一片昏黄的光晕。
“斯衍哥哥……”
医院。
沈星初刚一看到她,已经哭成一团,不再有惺惺作态的假意,谢斯衍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司山在外面私生子女估计不少。
从前有沈老爷子压着,现在人去了,沈星初这个独生女,还是不是独生女,另算。
她不光是哭死去的亲人,也是哭自己的遗产。
谢斯衍的目光越过她,看向病房里沈老爷子安详的面容,这位叱咤商场半个世纪的老人,此刻就像睡着了一般。
“爷爷走得太突然……”
沈星初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手臂,声音哽咽得不成调,脸上挂着泪珠,“昨晚,他还说想吃我做的桂花糕……”
“节哀。”谢斯衍声音平静,倒是破例没有推开她的手。
他目光扫过走廊尽头,几个探头探脑的陌生人。
其中有个年轻男生,眉眼跟沈星初三分相似,长得也十分像她父亲沈司山。
沈星初自然也看到了。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接触到那抹身影,突然浑身发抖,“他们、他们怎么敢……”
话音未落。
她猛地抓住谢斯衍的袖口,眼泪大颗大颗砸在他手背上,眼神悲哀,“斯衍哥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
“……从医院赶过来的?”
柳珩出现在接风宴上,包厢里几个圈内熟人尽数到场,周叙歪在旁边,滴酒不沾,池曌的脸色,罕见地有点不好看。
柳珩推开包厢门,带进来一身未散的消毒水味。
他随手将车钥匙扔在玄关的鎏金托盘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看向谢斯衍,“……从医院赶过来的?”
谢斯衍垂眸“嗯”了一声。
周叙此刻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只没点燃的烟,他身前的酒杯都被挪开了,表示要陪着老婆,戒酒戒烟,有利于胎儿健康。
他身旁的池曌罕见地沉着脸,面前的红酒杯分毫未动。
倒是显得今天全是养生派了。
包厢里灯光昏黄。
只有柳珩给了点了一根雪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盘旋,缓解通宵的疲惫。
今天几个圈内熟人都到场。
其中只有谢斯衍跟柳珩是从医院直接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