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等在楼下。

楼宇前的梧桐树，枝繁叶茂。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在过路的行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看到人过来了，叶蓁很快拎着小裙子走过去。

她今天的衣着偏素雅，一条真丝长裙，外面搭配藕荷色的开衫，浓浓的中国风情。

直把四周的外国人看呆了。

“慕总监。”

助理从商务楼出来，小跑着，追上慕嘉的脚步，手里还抱着一叠文件，“甲方提出了新的修改意见，刚才跟我交涉了细节……”

慕嘉没回应，目光越过广场，落在了不远处那双身影上。

谢斯衍从写字楼的旋转门里走出来，午后的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单手插着西裤口袋，另一只手松了松深灰色的领带，眉宇间还带着会议后的疲惫，任由着叶蓁跟在身边，没有拒绝。

“慕总监，甲方是不是对我们要求太严格了？”

身后的助理低声抱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用英文道，“这位谢总，倒是长得一表人才，他女朋友真可爱！”

这种国风美人出现在洛杉矶街头，确实会吸引人的目光，能让一个外国人用上cute这个词汇。

慕嘉多看了两眼。

谢斯衍抬眸，隔着音乐喷泉，两个人不期然对视。

慕嘉心里咯噔一声。

就见他的眼神冷得仿佛淬了冰。

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温度，仿佛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慕嘉掐了掐手心。

隶属于中建公司司机的车，早等在甲方一行人身前。

谢斯衍径直走向最近的一辆，叶蓁紧随其后。

当着慕嘉一行人的面，车窗缓缓地升起，他的侧脸轮廓很快消失不见。

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

轮胎碾过音乐喷泉旁积水的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不过转瞬，车辆便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乙方的工作人员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慕嘉站在原地，手中的文件袋被捏出褶皱。

助理踌躇提醒，“慕总监，我们也回去吧。”

慕嘉后知后觉，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嘴角扯出一抹不及眼底的笑，“走吧。”

——

慕嘉回到办公室，反手锁上了磨砂玻璃门。

她将文件随手扔在办公桌上，整个人陷进真皮旋转椅里。

百叶窗的缝隙透进细碎的光线。

她闭上眼，方才的画面愈发清晰。

谢斯衍那淡漠的一瞥，仿佛穿透了时光的长廊，将她拽回三年前一两年前。

从前，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跟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她。

那时候，他是男神。

她其实没觉得这个态度，怎样令人受伤，因为在她心里，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那就是他原本的模样，但是现在……

慕嘉觉得，自己好像接受不了这个态度了。

心脏钝痛，伴随着一股莫大的委屈感。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