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脱离危险，医生说……还需后续继续观察。”

宋明西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隔着电话，慕嘉都能想象出，她此刻憔悴的模样。

可以理解。

慕嘉还没经历过父母住院。

慕志升跟陈丽芳身体都还不错，偶尔有小病，自己扛过去了；目前没有生过重病，需要她照料。

这种事，第一次经历，总是惊慌失措的。

想到这里，忽然有点感慨，“周叙他……倒是挺让人意外。”

确实意外。

像周叙这种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居然能在医院陪护熬通宵，单纯就为了替宋明西尽孝。

这份心意，放在圈子里，也数得上难得了。

他大可以白天露面，晚上休息，不用这么熬。

电话那头，宋明西轻轻地“嗯”了一声，“我这次对他……改观很大。”

“那就试着认真相处看看……”

“别说我了，”宋明西忽然打起来了几分精神，想起一件事来，“你跟谢斯衍怎么样了？我听周叙说……他是不是又去找你了？”

“是，”慕嘉将谢斯衍说的话，完整转述给宋明西，“他说订婚只是权宜之计，应付家里，希望我能体谅他……”

“那你是怎么想的？”

宋明西问完，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声，“嘉嘉，那天你撞见沈星初，完全就是白亿柔设计好的！！”说完，她克制不住地压低声音，跟着唾弃，“要我说，谢斯衍也不是个好东西，如果不是他一直护着白亿柔……”

谁家的白月光，孩子都有了，还在掺和前任的事啊？

慕嘉沉默了，呆呆问，“你说什么？”

宋明西这才意识到自己嘴快。

她慢吞吞地道，“那天宴会上，我无意中说漏嘴，说一个朋友正在帮我打理产业。大约是被她听到了，晚上她就要组局，还非要去我的地盘上……”

“对不起，嘉嘉，”宋明西语气里满含歉疚，“沈星初问你要联系方式的视频，现在被传到朋友圈里了……”

慕嘉手指一僵。

那天包厢光线昏暗，而她站在灯光明亮的走廊，其实没太看清楚里面的场景。

依稀记得围观的人中有白亿柔。

旁边好像有人拿着手机，但她没往拍视频方面想。

“嘉嘉……”

慕嘉呆愣了一下，“说什么了？”

宋明西语气一窒，别扭地转移话题，“总归不是什么好话，我没细看。那群人本来就是不是好东西，上学时，也没少造我的谣……”

慕嘉大概懂了。

她拿着手机出神了一会儿，挂断电话时，宋明西注意到她还是兴致不高。

当晚，慕嘉又接到了谢斯衍的电话。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有种酥麻感，像羽毛滑过，“……考虑地怎么样了？”

慕嘉垂下眼帘。

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她当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但此刻脑海中，全是宋明西说的那些话。

她手指下意识攥住抱枕的一角，直截了当地开口，“宋明西告诉我，那天沈星初问我要联系方式的视频，被传到你们的朋友圈了。”她的声音有点闷，带着一点鼻音，但语气却凉，“你……看到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谢斯衍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想让她们删了，”慕嘉迟疑地开口，带着疏远，“你能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