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卫姝为了照顾城中百姓在那里忙里忙外,田坊一时有些为难。
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一个抱着正吐着血的老人家的青年人正往卫姝那处跑。
“医士,您看看,我祖母好像快不行了!”
卫姝身旁的医士立马走上了前去,人群中立马又躁动了起来。这样的场景,田坊每天可以看见几十次。
他看着卫姝忙里忙外,只能在无事时才能休息打个盹儿,对于霍衍的命令,便更加纠结。
他在一旁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走上前去,对卫姝说:“夫人,主上来信了。”
卫姝正忙着,手里熬药的活儿没停,边用蒲扇扇着药炉的火边说:“来信说什么了?”
“主上担心您的身体,希望您回去。”
卫姝手中的动作停了一下,随即又动了起来,坚定地拒绝了田坊:“我不能走,我答应了岑郡尉得想办法解决这南陵的疫病。”
田坊在一旁见卫姝额间的汗珠大滴大滴的滚落,不免得担心,颇无奈地说:“夫人,这都这么些日子了,每日死的人只增不减,属下怕您也染上了疫病,主上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啊。”
卫姝也怕田坊为难,说了一句:“这样吧,就算我染上疫病了,我会跟霍衍说清楚,是我自己固执己见要做的这些事情,与你们都无关,你就别担心了。”
田坊见劝不动,只能怏怏离开。
卫姝这般为这南陵着想,他若是真的将卫姝强行带回府中,恐怕不仅仅是自己心中愧疚难安,卫姝也会因此记恨主上。
罢了罢了,便由着自家这位主母去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主上要他的命,他也认了。
卫姝在这头熬完了药,又准备像往常一般去看看简恩慈的情况。
简恩慈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现如今已经下不了床了,整个人憔悴极了。
卫姝站在她房门口的窗户前同她说话,她竟然是一句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贴身侍奉简恩慈的丫鬟见到卫姝来了,破天荒第一次要她进了屋。
简恩慈躺在重重帷幔里,一层一层阻隔了两人的视线,卫姝看不真切她的脸,真是听她极为费力地说:“卫姐姐,我时日应当不多了,我家中还有一个祖母,你一定要记得替我看顾一下。哥哥已经去了西北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咳咳咳……”
卫姝为了让她安心,只得安抚她:“蒙阿婆最近研制出了一个药方,已经有些效果了,你再坚持坚持,好吗。”
等了许久,简恩慈吐了一口粗气说道:“好。”
卫姝走出了简家,这药日日催,日日都没好,眼瞧着死的人越来越多,简恩慈现如今也成了强弩之末,奄奄一息地吊着一口气。
她瞧着这遍地哀嚎,这地狱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突然一人骑着马冲到了卫姝面前,那马骑得飞快,骑马者在卫姝跟前才拼命拉住的马缰绳,马蹄扬起,卫姝被吓得跌坐在一旁。
那人匆忙下马,激动地跪在卫姝跟前说道:“夫人,药方研制出来了,咱们南陵有救了。”
卫姝听到这个消息,眼中瞬间滑落两行清泪,然后两眼一黑,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