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芊二话不说,急忙便告辞而去。
一路上,海公公都在安抚沈碧芊,让她不要伤怀云云。沈碧芊心中好笑,凌千烨死活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听说大周朝还有陪葬制度。
凌千烨若是死了,她作为王妃,又无所出,岂不是要跟凌千烨陪葬。
想想都觉得怨。
所以,她虽然不喜欢凌千烨,还是希望他多活两年的。
来到栖霞宫,沈碧芊发现院中重兵把守,里面一屋子宫女太监,想必皇上在里面。于是,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进去。
“儿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坐在床边,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透过层层叠叠的人,沈碧芊隐约看到**躺着一个人。
这人面色苍白,嘴唇龟裂,眼圈发黑,情况很不乐观。
在一旁抹泪的,正是柳月儿。
听见沈碧芊的声音,她瞬身一抖,一双怨恨的眼眸瞬间便射了过来。
“皇上,王爷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回来的时候就成了这个样子。当时,也是王妃把人送回来的。这件事与王妃定脱不了干系。”
柳月儿“扑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情真意切道:“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月儿必随王爷而去。求皇上为王爷做主,严惩凶手!”
皇上一双眼睛落到沈碧芊身上。
她仍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对于柳月儿的抹黑,她似乎毫不放在心上。
皇上漆黑的瞳仁中有了一丝好奇,为何屡次碰到这样的事儿,她都能这般淡然,好像世上的任何事都不能让她皱一皱眉。
这样淡如烟雨的女子,他真是许久未见了。
“你怎么说?”皇上想听听她的解释。
沈碧芊却磕了头,平静道:“回皇上,如今王爷命在旦夕,多耽搁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不如先让儿媳为王爷诊治,等王爷清醒了,自然会真相大白。”
不亢不卑,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可就是让人觉得,她比柳月儿更坚定从容,也更关心凌千烨。
比起追究谁把凌千烨弄成这样,自然是凌千烨的命更重要。
沈碧芊治病救人的手段,皇上是见过的,所以,也不再迟疑,立刻道:“说的不错,你立刻上前为平西王诊治。”
这一次,沈碧芊却没有急着起来。
比起上次在太上皇寝宫的性命攸关,这一次,是他们求上了她。
她若不摆点谱,岂不是让人觉得她很廉价?
“皇上,儿媳治病有个习惯,要人亲眼看着草药碾碎,筛渣,称重,入药。这几个环节对病人都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人随意接触。”
皇上浓眉微蹙,太医院的药,已经经过了一系列的粗筛。
听沈碧芊的意思,是要、最原始的,刚晒干的草药了。药房每年都有人专门送草药进宫,这些倒也不难。
“你需要什么,宫里自会为你寻来。只是,从头制药,你一个人能行吗?”
“儿媳又不是三头六臂自然无暇顾及,不过,这些事交给别人,儿媳不放心。二夫人这么关心王爷,想必这些事她是极愿意干的。”
说到这里,她便挑眉看了柳月儿一眼:“二夫人,是吧?”
当着皇上的面,柳月儿怎么可能推辞。更何况事关王爷。
柳月儿心里虽然不愿意被沈碧芊指使,但也不想她单独守在临凌千烨的病榻前,于是,便应道:“只要能帮到王爷,月儿万死不辞。”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沈碧芊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
柳月儿,你不是要表忠心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沈碧芊清退众人,屋里只留了几个内侍。
沈碧芊看凌千烨的伤口敷着草药,红肿不堪,一瞧就是发炎感染了。
这古代的中医,有时候的确厉害,但是在处理外伤的手段上却过于简单粗暴。
有些伤口深可见骨,竟然就撒了点药粉,敷了草药,就包扎了。
真不知道当年关公刮骨疗伤之后,是怎么活下来的。
沈碧芊洗了手,准备把凌千烨的伤口重新包扎。此时,凌千烨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只是,疼的时候,身体还是无意识的**了一下。
柳月儿一看见凌千烨身上这横七竖八的伤口,就止不住的流眼泪。
心疼的斥责沈碧芊:“你就不能轻点?王爷身体金贵,哪受得住你这粗手粗脚的折腾。”
实话说,沈碧芊的确是没怎么在乎凌千烨的感受。
缠着的纱布,哪怕与伤口黏连,她也是眼都不眨,“刺啦”就揭开了。别说柳月儿,只怕寻常人见了也觉得疼。
沈碧芊满不在乎,对于凌千烨,她可没什么好感。
就算那日与他并肩作战,觉得他被亲兄弟击杀,也挺可怜的。
但她可没忘,之前在流云殿后的偏殿中,他是如何罔顾她的意图,欺辱她的。
她现在能跑过来医治他,已经算很宽宏大量了好吗?
“你这么心疼他,要不你来?”
沈碧芊嘴上这么说,手上可没停,“刺啦刺啦”又撕下两条绷带。急的柳月儿只跳脚。
沈碧芊就喜欢看见,别人恨她,却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药童,便把成箱成箱的草药抬了过来。还包括,药碾子,竹筛等器具。
只是,没放进屋中,而是放在廊下。
沈碧芊一抬下巴,颐指气使道:“既不会医治,就把嘴闭上,去把凌千烨的药给碾了。”
“你!”
柳月儿怎么说也是相府里的嫡二小姐,从小到大,谁也没敢这么跟她说话。
“你什么你?你要不干,我让皇上再找人来!”
她这是威胁她。若她不去,沈碧芊立刻就要去告状。
如今王爷的命都在这女人手里,她是投鼠忌器,不得不低头了。
柳月儿强压住心头的怒意,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