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帖,够喜庆。”手里那张大红的帖子在手里变了形,锦鲤滑雪白的长发丝丝如绸,遮住半张苍白的脸。
“苏城啊苏城,你还真是敢娶啊。我要备的礼,还真的不轻了。”
……
“如果你成亲,你最想要什么样子的礼。”
“同心禁步,共进退。”
“你能否为我做一对,送予一对新人作祝福?”
“不可以。”她瑟缩着摇摇头。这是给她和师哥的,她一直记着的,也是唯一记着的。外人,谁都不给。
“我听说,你的记忆很短,长发,也很重要。”锦鲤滑蹲下来,面对她,把玩着她被割断的头发。
“你的师哥要成亲了,你做好了礼物,我便带你去看。”
“不要去看。”她依旧摇头,瑟缩得更紧,她不太清楚面前的男人对她做过什么,只是觉得他不容置疑的恐怖。
“你怕死。”锦鲤滑说着便把眼前那个瑟缩的身体抱进怀里,在她的头顶之上,柔声道:
“那为你和师哥做一对,好不好?”
最无情的人往往对你更温柔,不是吗?
按照日复一日的规矩,她被放出来,放到那片草地上,只有不二陪着她。
宽阔的草地却看得清起点和止点。染红赤脚踩着青青的小草,冷冷的带着小马走过去,又走回来……
阡城。她刚刚被锦鲤滑抱回去的时候,奄奄一息。凌乱的长发裹着那张脆弱的脸,左手流着血颤抖着。
“山主,染家女子的长发要成亲之后,才可……”
“有什么割舍不得的?”锦鲤滑扯着她左边脸上的长发横着剑在自己身前割了下来,她的头发会遮住她的伤口,碍手碍脚的。剑上刻字,正面无端,反面佛尘。
“伶……哥哥……哥哥……我疼……害怕……”染红痛苦握着端下来的头发,瘫软哭着。
颤抖的左手承受着剧烈的疼痛,紧紧握住那缕断发,余光所及处,是那个男人洁白的发丝。
那把红柄匕首,还有个穿着紫色铠甲的男人,比那一日的聂吴字更可怕。在濒临死亡的绝望边缘,她在向他求饶。
“绑起来,上药!若她还拦着,直接废了手脚,撬开嘴把药倒进去!不吃不喝!饿到她半死,没力气了,直接把东西从她脖子塞到肚子里去!”
北山狁在旁边看着都害怕,她从来没见过锦鲤滑会这样逼迫一个半死的人去活。
为了治好半死的她,已经杀了数个无能为力的大夫。他敢说,就敢做,这是绝对绝对不许怀疑的。
她趁乱跑了出去,去找她的伶哥哥。最后,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伶哥哥,我都快要忘记你的样子了。我只记得,伶哥哥的白头发。伶哥哥很好,但伶哥哥让我好害怕,我不敢,不敢离开伶哥哥。
染红独自在阴冷的地牢里,脸上,手上,被他们强行上了药,痛到让她发狂却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去动一下。
嘴里,肚子里,浑身都被泡在一堆苦水里。怪物的命运,被抛弃和欺骗的痛苦,被毁掉的痛苦,绝望,恐惧,黑暗已经将她深深淹没。
双手颤抖着把那缕断下来的头发,绕到自己的脖子上,手指紧紧扯住头发,往自己的身前拉扯。
“伶哥哥……我死……我死……”与其痛苦的苟活,不如已死了之。不如不活。不如不活。
脖子的压迫和窒息感并没有使她停手下来,相反更是全力的拉扯,全力的赴死。舌头上的咬破感也更加尖锐。
“山主!不好了!”耳边闻风丧胆一般的大喊也只是痒痒痛痛的略过耳边,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