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龄榷对她突然的疏离有些寒心:“是呀。”
“可是两情相悦,还是家族做的打算?”凌媗想都不想的便问出了此句。
晋龄榷尽量不提起家族、娘家这些字眼,生怕凌媗触景生情:“便是大姐姐同端小侯爷早就认识的,姐姐不必担忧我大姐姐过的如何了。”
“是,是呀,”凌媗不再看她,转首间侧着脸转移在了摆着的珊瑚上:“据说这是敏国公从琼州给国公夫人拖着几辆马车带回来的呢。此等福气,自然是要拿来宴请宾客了。”
晋龄榷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未曾经历过凌媗这般伤痛,即使是前世赵尚伦灭晋氏一族,晋龄榷随后便命归黄泉,无暇伤痛。只是凌媗不同。她父母流放,生还与否尚未得知,便是缓了一年都是不够的。
如此想着,晋龄榷心里揪心,因道:“陆夫人,人活在世本就是场苦难事。世间瞬息万变,总是有转机的。”
凌媗朝着她虚弱的笑了笑:“三姑娘金口玉言,果然是不错。人活在世本就是场苦难事,我不认。”
她那骨子里的本性果真是未曾改变。
正说着,晋龄榷身边儿又落座了一人。她转眼看去,见这妇人雍容华贵,一身墨色缎面儿衣裳衬得她是如此与众不同。这样装扮之人鲜少能见,晋龄榷一瞧,原是垂舞公主。
她先起身对垂舞公主问了安。垂舞公主拿着手里的珊瑚茶碗看着她,笑意盈盈:“原想着三姑娘同敏国公家挂上了亲,定是满面春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如今倒是本宫轻慢你了。”
“公主金贵之躯,臣女瞧着您诞下贵子后倒是面色红润了不少。”晋龄榷哪儿敢轻易怠慢了她,忙谦逊着。
垂舞公主只是与她寒暄了两句,便转首过去同凌媗亲热攀谈起来。
晋龄榷怔了一怔,还是露儿先拉了她的袖子,她才察觉自己失态,忙不迭的又坐了回去。露儿站在她身后,悄声询问道:“姑娘可是累了?用不用奴婢找夫人说,让夫人带您休息去?”
晋龄榷摇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你不必大惊小怪的。”她如是说。
其实她也未曾有什么上心事儿,只是心里头存了个疑影儿。这敏国公夫人号召力是有目共睹的,垂舞公主作为沈家儿媳,能够前来赴宴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晋龄榷察觉,这垂舞公主待凌媗着实是太过熟络了些。按理来讲,凌媗娘家昔日兴盛时候,是一点也不同沈家沾边儿的。沈家算是半个皇室,而凌媗嫁去的陆尚书府的陆氏更是一路科举而来,两家甚少有何交集。
晋龄榷实在是想不通。此地也不容她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好容易得了些清闲,腿上猛然便觉察到一阵湿热。
她迅速站起身来,瞧着那茶水洒在了她的袍子上,湿得透彻。敏国公夫人闻声赶忙前来遮住晋龄榷,那洒了茶水的女子连声给晋龄榷致歉。
晋龄榷只觉得那女子眼熟,可瞧她华服在身,却不敢出演责怪。亏得敏国公夫人人脉广泛,瞧见那女子连连行礼,赶紧把她扶住,致歉道:“侧妃娘娘折煞小女了。臣妇这义女哪儿受的起您这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