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一路上二人虽是做的一个喜轿,话却是没有半句。寒落玉脸上既不洋溢着新婚之喜,也不泛着期待欢心之情,一如赵尚理,二人此时的神情表现却算得上是出奇的登对。
绥王府的下人见新婚夫妇已经回府,随即开始了三日流席之宴。前来道贺的王公贵族络绎不绝,而寒落玉回到王府后院恭谨的坐在婚房,一候便是一天。
彼时的绥王已经沾染了一身酒气,但神志却还残存了几分清醒。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桌子前头坐下,冷静道:“本王不会碰你,你自己安寝罢。”
寒落玉闻言,并未显得有多失望,只是眼里藏有一丝不甘与寂寞。她道:“是。妾知道殿下不喜妾,妾只想为殿下开枝散叶,其余之事,绝不奢求。”
她清楚的记得,她在嫁入王府之前,在家的最后一晚,寒氏各个长辈都已经明了的告诫了她,他们家已经有了寒氏血脉的两位皇子,却对家族无济于事。而她的任务仅仅是为家族诞下一位靠得住的世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赵尚理耳廓通红,揉了揉眉心:“你心里应当明白,本王不愿迎你入府,更不愿与你同床共枕。他日若是你有求于我,但凡不触及本王逆鳞的,本王都会悉数满足于你。”
可是寒落玉仍旧是不甘心,只能仰起头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勉强站起来走到赵尚理跟前,哀弱却饱含情谊的唤了句:“表哥......”
大抵是她的突然靠近惊了正混沌不堪的赵尚理,亦或是她身上的香粉味道不甚熟悉,他惊得一个站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寒落玉,冷声道:“你今日定是累着了。本王府上有一位极善药理的嬷嬷,立马传她来给你的双膝医治疗伤吧。”
眼见着赵尚理起身欲有离去之意,寒落玉一瘸一拐的跟在她身后追问道:“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赵尚理步步生风,头也不回道:“书房。”
寒落玉望着他逐渐被黑夜吞没的长影,倚在门框上呆呆的立着,头上攒着的金饰步摇因着方才走的急些散乱了不少。她身后的奴婢蹲下身子来一支一支的拾起:“娘娘,您也甭置气了。打今儿起您便是名正言顺的绥王府的人了。”
她也不说话,望着黑夜中嵌着的明月星斗,因道:“名正言顺啊......连周公之礼都未行,如何算得上是名正言顺,只是渊阳笑谈罢了。”
奴婢收起那些个首饰来,把物件小心的搁在梳妆台上,转首去取了一件斗篷道:“娘娘若是不能一时释怀,便披上这斗篷罢。虽说是入了夏日,但夜风总归是硬上许多的。”
寒落玉悄然抹去脸上的那一抹多余的泪珠儿,吸了吸鼻子道:“本就是被家族选出来的工具罢了。这两年来家族连连衰败,连我阿娘都偷偷背着阿爹放贷取利了。我嫡妹更是嫁给了商贾人家,堂堂寒氏大族,却得不到宫中派来的任何接济......若不是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们姐妹二人的命运终究是会好些。”
“娘娘......”奴婢有一丝心软,却还是硬着口气道:“娘娘的命数已经算是好的了,侧妃大典奢华隆重,陛下便是给足了咱们面子,不能再奢望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