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愚钝，只是帮着阿娘看了些枝叶末节的账目罢了！”晋龄榷诚惶诚恐：“阿娘一早便给榷儿铺好了底子，榷儿做的可不及阿娘的十中之一！”

晋迎退看着她一副惶恐之态，便亲身把她扶起：“你出身武家，为父又是一介武夫，本是不能帮了你什么的。多亏了你娘把你们姐妹教导的如此知书达理，实在是功不可没。”

晋龄榷心下一暖：“阿爹这是哪里话，咱们本是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能有今日全是依仗您，若是您未给我们挣得好前程，我们更不能练就如此一身的本事。”

晋迎退微微叹了口气：“罢了。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账簿之事晚些再说。你且在这儿好好陪着你阿娘罢。”

“是。阿爹慢走。”晋龄榷的身子骨比起晋迎退来还是单薄的很。她看着晋迎退逐渐远去的背影，刚要往里屋走，却见着陈氏早已不知何时便站在她身侧了。她猛地转身来被陈氏吓得不浅：“阿娘如何下地了？不是才要养病么？”

“跪下。”陈氏冷冷道。

晋龄榷咬着朱唇，暗道不妙。

陈氏提着袍子坐下，目光威严：“你可知你今日所作所为给自己添了多少的祸患？若是因为此事落下个闺中苛刻的名声，日后谁还敢娶你？”

晋龄榷仍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怎么如此倔脾气！”陈氏扶额叹了口气：“你们阿爹那份骁勇没学来，却学了个倔强来气我！你大姐姐固然重要，只是你也是我女，我怎能看你往那火坑里跳！”

“阿娘......”晋龄榷放下了那份固执，软糯道：“女儿才不怕那些个胡搅蛮缠之事呢！只要大姐姐一事能查明个真相，便是老太太房中的账簿有着天大的窟窿，女儿也要理清了！”

陈氏看了一眼她，叹道：“哪里是什么窟窿？那分明是碎了的琉璃，你有心清理，只怕是会伤了自己啊！这么些年我未曾插手，还不就是为了这个！”

晋龄榷这才低下头来认真思虑。她深知母亲不是个不明事理之人，原来这番举动她早就看清了利弊。她刚想开口认错，便听陈氏道：“我本意原是叫你去私下里动动下人们的关系来查探一番，也好叫你留些心腹在府上，日后不至于再让旁人欺负了去。你倒好，放着鱼不吃，偏要自己钓！”

这番掏心掏肺的话说的晋龄榷泪眼朦胧：“眼瞧着阿爹都动了恻隐之心了，我，我......”

陈氏见了她频频落泪，方才的埋怨也一概全消了：“此事我也鲁莽了，不该让你如此年少便思虑那么多，应该早些摆明了告诉你才是。榷儿不哭了，没事儿的......”

也不知是否是被陈氏拉着手臂搂在怀中的动作触碰到了晋龄榷心中的柔软之处，她的泪水落得更凶狠了，从小声啜泣慢慢变成了空痛哭。

陈氏看着怀里哭得伤心的女儿，莫名其妙道：“是阿娘方才话说重了？榷儿这是怎么了，哭得这样伤心？”

晋龄榷也不知为何，只是宣泄着，眼泪迸涌而发，沾湿了陈氏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