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穿的旗袍被他扯坏了，很多扣子也不见了，现在散在深色沙发上呈现慵懒又凌乱的美。

床边放了张椅子，上面放着他的军装风衣外套，这是昨晚没有的。

云若依坐起身缓了缓神，披了陆子尧的风衣外套，抱着沙发上的旗袍下了楼。

屋子里很安静，她脚步落得轻，连回响都没有。

她回到房间梳洗后下楼，厨房里温着粥，院子里只有一个老佣人在坐着绣花晒太阳。

老佣人见到她下来，笑得慈善，“云老师醒了。”

云若依笑着点了点头。

老佣人的视线将她从上扫到下，在她的腹部停留了片刻，笑得有些合不拢嘴的喜悦，“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也不知道好的是什么。

老佣人把手里的东西往脚边的绣花篮一放，站起身往里面走，“粥热着呢，先喝点粥，过一会儿我再给你做午饭。”

云若依乖顺地点点头，“好的。”

老佣人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粥，跟酱菜一起端上桌，顺手给她拉开椅子。

云若依坐下喝粥，她就坐在一边看云若依，和蔼的目光像是看新鲜出炉的儿媳妇。

世道不太平，军部住宅区这边已经算是城里武装力量部署很强的地方了。

云若依喝着粥，外面突然一声爆炸声响起，她勺子一顿，落回碗里。

老佣人急急忙忙起身从厨房窗户望过去，因为隔得远，压根什么都看不见，爆炸声过去再也没有奇怪的声响传来。

“唉。”老佣人叹了口气，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忧愁地回到座位坐下，“这天杀的日本鬼子。”

云若依轻敛眼眸，勺子一下一下搅着碗里的粥，“别担心，总会过去的，这国家只属于我们自己。”

云若依说话不急不缓，力度速度都刚刚好，加上她温润的声线，有种让人相信的力量。

“是呀。”老佣人应声，目光怜爱地看着她，“只是可惜了，你和子尧的婚礼……”

云若依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在战争面前，不是陆子尧谈儿女私情的时候。这是任何一个人都要理解的，何况她是陆子尧的女人。

老佣人显然也看得出她的包容，满是皱纹的手抬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子尧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云若依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干净整洁的屋子。

“家里的佣人子尧今早都遣回去了，现在只剩下老婆子我了。”

云若依放下勺子，握住她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捏了捏。

中午老佣人做了饭，她死活不让云若依动手，云若依一直在旁边听她说话，最后帮忙端菜上桌，拿碗筷的时候拿了两套。

云若依盛了饭，老佣人刚好洗完手从厨房出来。

“一起过来吃吧，这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老佣人皱着眉就要拒绝，云若依上前两步拉住她的手，“我一个人吃饭也没胃口。”

她笑了笑，终于点头应下：“丫头，叫我如姨，子尧就这么叫我，小安叫我姨奶奶。”

云若依笑着点点头，拉着她到桌子边坐下，碗筷递过去，“如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