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耀哲抬手继续抽烟，摇了摇头，“不是，你认错人了。”

夏若依没有放弃，从包里翻出手机，按亮屏幕，靠近凌耀哲。

这时的她似乎完全没有了先前的犹豫羞怯，把手机举到他的眼前，屏幕里是一个少年穿着战队服双手插在口袋里看向镜头的照片，照片旁配有文字：“寒冰，姓名：凌耀哲，暴风雪战队ADC。”

照片里的少年头发偏长，斜刘海挡住了左眼，面容白皙没有瑕疵，稚嫩的脸庞，却有着狂妄不可一世的眼神，稍微抬起下巴，仿佛睥睨天下。

凌耀哲神情平静地摇头，“不是。”

手机屏幕移开，他的手臂被女孩大力扯了一把，凌耀哲身子一转，不得不直面她那双闪烁火星的眼眸。

“凌耀哲，你缺席了世界总决赛，而后了无音讯，暴风雪与S3的总冠军失之交臂，我在决赛场里等你，没有等到。现在是S5，暴风雪已经连小组赛都无法出线了。我听说，你可能在方城，所以我来找你。”

凌耀哲退开两步，弹开手里的半截烟，他的声音沙哑带着狠厉，“说了你认错了人，再跟着我的话，我会找保安解决。”说完，他大步离开。

身后一声大喊：“寒冰！凌耀哲！”

凌耀哲脚步未停，从绿化带里急速穿过，手里握着单元楼下的门禁卡，到了门口猛地推开玻璃门进入，没有等电梯，直接走了楼梯。

凌家在十楼，凌耀哲在深秋出了一头的汗。

他打开家门，父母还没有回来，一片黑暗。

凌耀哲开了灯，在玄关换了鞋，弯腰把鞋放进鞋柜，又关了客厅的灯，踩着清冷的月光，回到自己房间，整个人砸在**。

口袋里揣着的手机抵着腿膈得不舒服，凌耀哲侧开身子，把裤兜里的破旧手机掏出来仍在一边，连带着打火机、烟、钥匙，一起扔了出去。

凌耀哲就这么趴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开门的响声，紧接着是凌父凌母说话的声音。

脚步声靠近，凌母敲了敲门，“耀哲，睡了吗？”

凌耀哲没有回答，脑袋转了个边。

凌母又哒哒哒敲了敲门，“耀哲，你睡了吗？”

“妈，睡了。”凌耀哲的声音从他压着的被子传出，闷声闷气。

凌母应了一声，“那你睡吧儿子。”

而后客厅的电视声音被关小，老两口的说话声也几乎听不见了。

凌父凌母每天都要早早起来去小饭店准备早点，两人洗漱一下，关掉电视、灯，房间门关上的声音，世界重归一片安静。

凌耀哲从**坐起来，窗帘没有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一层银霜，他已经在黑暗中适应了许久，大概可以看清周围的轮廓。

他起身走到书桌边打开那台老旧电脑，开机缓慢，凌父凌母不用电脑，网线是小区自带的那种。

凌耀哲静静等了好几分钟，点开搜索，输入“寒冰”两个字，翻了几页才看到：暴风雪战队寒冰缺席S3全球总决赛。

凌耀哲没有点开，关掉网页，盯着电脑桌面发呆。已经S5了啊，两年了。

电竞本就是一个淘汰率极高的行业，两年足以让这个圈子换几波人了。

凌耀哲坐了一会儿，直接扯掉电脑插头，又趴回**。

他订好明早的闹钟，手机往旁边一扔，准备睡觉。可是闭着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他翻身坐起来，去床脚的衣服口袋里找烟，点燃一支，舒了一口气，拿起枕头边的手机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

凌耀哲扯了扯嘴角，他有多久没有这么晚还不睡了。

他在黑暗中伸出自己的右手，那里缺了一块，食指、中指都不再完整。

凌耀哲苦笑，又用那残缺的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疤，大约五六厘米的长度，斜在额头上，像是趴着一只让人恶心的蜈蚣。

凌耀哲，你还在幻想什么，那里，早已经不是你的世界了，废人，是没有资格谈梦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