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是NPC!老子是有血有肉有三千魔女后宫等着临幸的活人!”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说!我!不!干!”
“拉着GM同归于尽?你可真牛逼!感动修真界十大年度人物必须给你留个C位!颁奖词我都替你想好了:他,用生命,为这个虚假的世界,写下了最真实的墓志铭!”
“你死了,你爽了,你升华了!外面那群傻子给你立个功德碑,上面刻着‘无名英雄’!有个屁用!能当酒喝还是能当妞泡?”
他越说越气,感觉自己就是个对着两尊雕像演独角戏的傻子,干脆把矛头一转,指向从头到尾都在状况外的谢清寒。
“还有你!昆仑仙尊!你脑子也让归墟的风给吹瓦特了?他疯你也跟着疯?你那人尽皆知的占有欲呢?你那写进三界八卦小报头条的控制狂人设呢?”
“爱他,就该用神金锁链把他锁在床上,让他除了你,什么都想不起来!这才是你谢清寒该有的出厂设置!”
“你看看他!他都要拉着你殉情了,你还搁这儿摸脸?是想看看他这张脸,够不够在奈何桥上当通行证吗?!”
夜煌这一通毁天灭地的输出,吼得归墟里永不停歇的时空风暴都自觉地绕道走了。
他吼完了,撑着那柄比他还累的方天画戟,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祭坛上,再次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顾剑辰,还是那副灵魂已注销,肉身在挂机的死人脸。
谢清寒,还是在专注地、偏执地摸着他的脸,仿佛在用指尖临摹一件稀世珍宝,确认自己的所有物完好无损。
夜煌感觉自己刚才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咆哮,就像一拳奋力打在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上。
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逻辑,所有的存在感,都被那个无形的黑洞吸了进去,连个回音都没剩下。
他绝望了。
这俩人,已经没救了。
一个清醒的神经病,一个偏执的恋爱脑,天生一对,建议锁死,钥匙他妈的可以直接扔进归墟最深处的时空裂隙里。
“行。”
夜煌瞬间泄了气,整个人都蔫了,像一朵被霜打过的霸王花。
“你们牛逼。”
“我服了。”
他认命般地收回方天画戟,有气无力地往肩上一扛。
“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们两个疯子。”
他死死盯着顾剑辰,那双邪气的桃花眼里,神色变幻。有挣扎,有不甘,有鄙夷,但最后,那万千情绪,都变成了一种他自己都极其不想承认的,该死的……佩服。
“小子。”
他开口,嗓子干得像卡了沙子。
“我夜煌,在九幽魔域横着走,从来不欠人东西。这是我的信条。”
“在两界关,你个傻逼,拿后背对着我,给我挡了一下。算我欠你一次。”
“刚才,你又拿自己当活鱼饵,去钓那个丑得突破想象力的怨灵之王,又他妈的算我欠你一次。”
“我夜煌,欠你两条命。”
他说完,脸上的表情肉痛得像是有人正在活剐他的心头肉。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看都没敢多看一眼,像甩一块烫手山芋一样,狠狠砸向顾剑辰。
“这个!”
“叫‘欺天魔梭’!”
他吼得撕心裂肺,仿佛那不是个法宝,而是他亲儿子。
“我爹!九幽魔帝!花了能买下十个小仙门的价钱,从域外淘来的顶级宝贝!能骗过那个狗屁‘观察者’,帮你找到它那个破服务器的核心在哪!”
“总共就能用三次!我一次都还没舍得用过!本来是留着保命用的!”
夜煌的声音里全是割肉的剧痛和滴血的不舍。
“现在!我还你一条命!”
“拿着!赶紧滚去送死!”
顾剑辰抬手,平稳地接住了那个梭子。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梭形法器,通体漆黑,上面有无数银色纹路在缓缓流动,入手冰凉,仿佛握住了一小片虚空。
夜煌看他真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接了,心里更痛了,脸都快绿了。
“至于另一条……”
他顿了顿,扛着方天画戟,一步步退到祭坛最边缘,仿佛那里有无形的火焰在灼烧他的脚底。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辈子,你们的英雄剧本,别溅我一身血。”
“下辈子,若你还敢这么疯,我他妈的,舍命陪君子!”
“但这辈子!拜拜了您嘞!”
说完,他再也没有任何停留。
整个人化作一道决绝的黑光,头也不回地、用一种逃命般的速度,冲进了那无尽的混沌迷雾之中。
那速度,快得像屁股后面跟着十个讨债的怨灵之王。
他的声音,还在死寂的归墟里,拖着长长的、带着颤音的回响。
“你们的殉道……别他妈的脏了老子的轮回路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