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怡稍一转身,继续说道:“左沾的确在蒙古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地位,但是近来,他却成为了蒙古的汗王,前任汗王几个王子都死于内部的混战中,只剩下左沾一个王子,现在部族统一了,左沾反而成了最大的受益者,而这位左沾王子的正妃正是西夏国现任太后李氏的女儿——舒呼兰公主!”
“两个国家或者是部族之间和亲很正常,为何会动摇到臧布泰将军的地位?而且我从皇上那里也隐约的听到过,说是最近一段日子,西夏国梁氏一族似乎并不好过,因为什么罪过连坐受罚,可谓是风光不再了,只是梁氏一族不是也是同臧布泰将军一样支持李成浩的吗?为何还会有这样的结果?”慕容霓裳不理解的问道。
“解释这一点就说来话长了!”沈若怡与慕容霓裳慢慢的向前走,因为两人一同看到了不远处的十里亭,“舒呼兰嫁给了左沾之后成了蒙古的正妃,他的弟弟也因此得到了蒙古人的支持,稳坐了皇位,但是却是万万的没想到,左沾大汗野心倒是不小,不甘于李成浩对他的进贡,反而是看中了李成浩年纪小,想要控制西夏,朝中的梁氏一族和臧布泰自然是不能够应允,便想拒绝与蒙古来往,如若局势继续恶化就准备出兵迎战,武力来解决,没想到发生了一场政变!”
两人行至亭中,收了伞,慕容霓裳静静的听着沈若怡继续说道:“舒呼兰公主以探望母后为名,从蒙古带领五千铁骑**西夏,臧布泰不止一次上疏直陈,让皇上一定要小心舒呼兰公主,没想到李太后却认定了自己的女儿不会坑害皇帝,毫无戒备的令舒呼兰进宫,结果便是舒呼兰公主准备效仿梁太后专政,企图掌控小皇帝李成浩,她借助蒙古的势力,企图让西夏为她所用!”
听到这里慕容霓裳不禁感慨,“好一个胆大的女子,竟然想效仿武则天!结果呢?”
“结果便是,宫中皇帝和太后成为了人质,外有蒙古大军前进西夏,臧布泰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听凭舒呼兰,而舒呼兰第一道挟天子的旨意便是铲除皇帝的左膀右臂之一——梁氏,造成了一宗莫须有的罪名和假案!让梁氏几百人蒙难,现在的西夏朝廷混乱不堪,前几日李太后抑郁病倒,现在的情况还不为人所知。”
慕容霓裳忽而觉得沈若怡的话有些蹊跷,便问道:“为何舒呼兰要先向文臣一方的梁氏下手,而不是控制一定兵权的臧布泰?”
沈若怡平静的回答道:“因为舒呼兰爱慕臧布泰,作为公主的时候就一心想嫁给臧布泰,李太后当年也有此意拉拢臧布泰扶持李成浩,但是臧布泰因为我的缘故并没有娶舒呼兰公主,由此让她远嫁蒙古为妃,由爱生恨!”
“原来如此!”慕容霓裳问道:“事到如今,臧布泰远涉中原是想逃离西夏的烦忧,让本宫替他和你寻一处安身之地,还是想要其它的扶持?”
沈若怡知道慕容皇后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一定能够猜到他们此行的目的,遂说道:“皇后,现在西夏的皇宫内贼党横行,将军因为忌惮皇上和太后的性命之忧不敢轻易的有所举动,而且西夏的兵权也无法自由的调动,只恳请皇后能够劝说皇帝出兵西夏,搅乱这一僵局,让蒙古人知道西夏并非他们口中的肥肉,案上的鱼肉,逼得蒙古退兵!”
慕容霓裳听明白了沈若怡,或者说是臧布泰的意思,“沈夫人,这件事情关乎三个国家的命运,并非你我二人在谈话间就能够决定下来的,而且龙止国出兵西夏去为他们驱逐蒙古人,岂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为何要有所动作!”
沈若怡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并非自己能够说动慕容皇后的,也并非慕容皇后可以决定的,她今日前来的一个目的便是希望自己能够为臧布泰谋得一个面圣的机会,由臧布泰来劝说端木玦对西夏伸出援手,来解燃眉之急。
“若仪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并不求皇后能够答应,也不求皇后向皇上请求出兵,只求皇后帮一个忙!”沈若怡跪在地上恳求道。
“本宫能够帮你什么忙?”慕容霓裳问道。
“让臧布泰将军可以面见龙止国的圣上,并且亲自的劝说陛下能够出兵西夏!希望皇后成全!”
慕容霓裳知道,端木玦一直都是有心收复西夏的,如果这次能够借着蒙古人的机会出兵,也算是一个借口,可是如果这是一个圈套,或者将蒙古人赶走了,西夏国反咬一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风险太大了,并不是好时机,如果眼看着西夏人与蒙古人内斗,两败俱伤之时出兵,或许才是最佳的时刻。
慕容霓裳并不愿意引荐臧布泰与端木玦见面,不仅仅是因为其中的关系过于的复杂,一旦露出一点的蛛丝马迹,就会牵扯到众多人的性命,但是如果不引荐臧布泰与端木玦见面,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的要挟自己,被动之时还不如主动一些,或许得到的好处更多。
“这件事情本宫会与皇上提起,只是能否成功就不知道了!”慕容霓裳想先拖着沈若怡,然后问道:“你们一家流落到中原,可有栖身之所?”
沈若怡面露尴尬的说道:“住在沈义澜的将军府中!”
“沈义澜不是在西北驻军?你们是?难道是林若璇收留了你们?”慕容霓裳简直是不可思议,林若璇和沈若怡这两个女人可真的是奇特之人,居然能够身为情敌还互帮互助,林若璇居然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落井下石,也算是难为她了。
“是啊,林夫人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也正是因为林若璇的善良让我萌生了求见皇后的的想法,原本以为,皇后定是不会来见我的,没想到我沈若怡一直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慕容霓裳见她的确是可怜,而且与臧布泰处境危机,便问道:“孩子可好了?应该有几个月大了吧?难道受得了路上的颠簸?”
一提起孩子沈若怡连忙笑着点了点头,答道:“洛林好得很,现在已经有七个月大了,本来这次出来是不能够带他的,怕被敌人过早的察觉,可是我和臧布泰实在是放不下他,只能铤而走险,还好老天眷顾我们一家,平安的进入了中原。”
“如果这件事情办不成,你们还有什么其它的打算吗?”慕容霓裳知道西夏的情形不是很好,如果还有其他的出路,或许臧布泰将来不一定会回朝为官,与其这样还不如定居中原来得好。
“如果一切都无计可施了,臧布泰答应过我,会和洛林与我定居在中原,过着平明百姓的日子,做些小生意,种地,反正我们也厌恶了官场和沙场的是是非非,都说权利是迷人的,让人疯狂,可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之后,突然间觉得,平凡的生活才是最好的,我们想要的,臧布泰也是厌倦了,这件事情对他的触动很大,尤其是舒呼兰的转变。”
“也好,你们二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如果能够彼此退出权利的争端,过着平常人的日子,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与结果,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事情与事物是万古不变的,王朝的更迭,国家的兴衰向来如此!”慕容霓裳感慨颇多,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
与沈若怡短暂的相逢之后,慕容霓裳准备进入护国寺上一炷香然后便回宫了,今天一早起来,知辰的状态不大好,像是昨晚上睡觉受了凉,事情都解决完后她要赶快回去。
焚香、净手、磕头、许愿,最后插在香波里,慕容霓裳起身准备离开,一转身却是枯木大师在自己的身后,慕容霓裳鞠了一躬,说道:“前些时日慕容让大师伤心了,实属年轻气盛,还请大师原谅宽解!”慕容霓裳指的是自己知道了枯木大师与空静别苑内公主的过去,然后前来挑衅嘲笑的事情,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触碰了伤心人的疤痕,所以道歉道。
“无碍,出家之人六根洁净,施主说的事情不过是老衲前世的事情,没什么可以留恋的、痛苦的、哀伤的、纠结的,都如同过眼云烟一触即散,施主不必放在心中!”枯木大师说道。
“既是如此,本宫心中也就平和了!”慕容霓裳路过枯木大师是站住了脚,问道:“大师可是提点了皇上本宫的秘密?”慕容霓裳总听见端木玦问自己的梦,恐怕他能看得到也是因为枯木大师的办法,不然端木玦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梦境的。
“不瞒施主,的确是老衲,老衲只是按照天意来做事情!”
慕容霓裳不管枯木大师究竟是有什么样的心思,让自己败露也好,还是有意的陷害也好,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已经能够做到,端木玦即使察觉了事情的真相还是愿意与自己相处,这才是令她最为欣慰的事情了。
“皇后,您还是不想回头吗?”枯木大师再次的问道。
“回头?回什么头?本宫不曾做坏事,何来的回头是岸,又怎么会后悔!”慕容霓裳一直不明白,报仇、复仇,她从来不去害无辜的人。
“皇后!您错了!”枯木大师斩钉截铁的说道。
“本宫没错!”慕容霓裳这一次显然的失去了耐心,拂袖而去了。
慕容霓裳就是搞不懂了,为何枯木大师能够猜透那么多的天机,能够看得清那么多的事实,为何就要抓住她自己不放,难道自己哪里真的有做错或者是冤枉谁的地方了,反而是自己不知道,想一想自己抱负的人,哪里有一个是无辜的,就算是没害过自己,也是害了别人,哪里有可怜的地方,可时枯木大师一直说自己错了,难不成自己对不起的是端木玦还不成!慕容霓裳不愿意多想了,所以上了马车,朝着回宫的方向策马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