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玦第一次如此情绪外露的接话道:“可是朕却觉得,你心中的事情,让朕不管做太多,也是无法弥补那些恨意”,端木玦望着她一剪秋水复又淡淡的说道:“有时候,朕真的想就这么把你丢在一边,再也不理不管不顾了,可是说实话,我是离不开你的,没了你的每一天,朕都觉得少了很多乐趣,多了很多烦心的事情,所以我就只能越陷越深,愈发的离不开,甚至有几次萌生了抵触,结果便是——抵触过后就只能反弹的更强烈!你呢?你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的?”
端木玦问,慕容霓裳只是笑了,并未回答,不是不想说,不能说,而是现在她的一颗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她自己也不明白了,慕容霓裳不回答,端木玦也没再深问,自己曾经说过给她时间去考虑,他自然说到做到,所以端木玦拿开了自己的手,闭上眼睛摇着摇椅了。
……
回宫,从阳明行宫再次回宫,慕容霓裳在后宫的拉锯战中不断地前进、撤退,或者以退为进,没有人能够永远的胜利,可是却可以做到永远不被打垮,在世人的眼中,慕容皇后到底是一个在前朝后宫失利后被赶出宫的女人,还是坚不可摧,几经碾压都无法斗垮的女人,这是不得而知的,慕容霓裳要做到的便是每一次出宫都保持着仪态的优雅,没有一丝的落魄,每一次回宫都无比的风光,让所有臣民都明白,她还是这龙止国至高无上的皇后。手中抱着皇子,身旁坐着皇帝,一个女人所能达到的尊贵莫过于此,而对于慕容霓裳来说,她将这份尊贵赋予给了慕容家族。
承乾宫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一花一木都未曾变过,临走的时候为了能够让端木玦更多的想起自己,所以慕容霓裳将一切照旧未动,她知道端木玦会来承乾宫,因为他是个念旧的人。
“皇上亲自嘱咐奴婢将屋子打扫干净等着娘娘回来,每次来都说,奴婢知道皇上心里头想着娘娘呢,所以才没几天的就赶过去了!”听着小茉说这些话,慕容霓裳只是听着,口里喝着凉茶,“宫里头选了好多位小主呢,皇上宠幸了一个,荣贵人,后来皇上出宫了,这个荣贵人便在宫中伤春悲秋的,每天晚上都在宫里头弹琴唱歌,说是皇上最喜欢听她唱歌什么的!”
轻雪瞟了眼慕容皇后,没什么反应,在慕容霓裳的心中,她们的挑衅是因为以她为对手,对她感兴趣,觉得神秘,可是慕容霓裳看她们,没有区别,都是一只只待宰小鸡雏罢了。
“除了荣贵人,皇上还召过谁?”小奴问道。
“还召见过庆贵人,不过就是让她烹了一次茶而已,在御花园赏月的时候,但是却没宠幸庆贵人!”
唱歌、弹琴、烹茶,都是端木玦最喜欢和慕容霓裳做的事情,看来,他和其他女子也是能够做的挺开心的,慕容霓裳说不好心里头是不开心还是吃了干醋,只觉得有些不愿意听了,便说道:“下去吧,监视的不错,到魏公公那里领赏钱去吧!”
看着小茉一脸开心的走了,小奴连忙问道:“娘娘,要不奴婢这就派人去查一查这荣贵人和庆贵人的来历和秉性,不过听小茉的描述,这个庆贵人貌似并未得了皇上的喜爱,可是这个荣贵人就不一定了,毕竟是侍寝了的,而且好像还挺有心机的!”
“不用了,都是些雕虫小技!”慕容霓裳将茶碗放下,说道:“瑞嬷嬷已经打听过了,虽然两次侍寝,可是陛下都未‘留’,不能太操之过急,不过是一个小姑娘,怕什么!眼下里本宫要处理的是兄长的事情,能够将参议大夫的位置让兄长坐稳了,再倒出手来将这些老的少的都仔细的归弄好了!”慕容霓裳摆弄着自己的义甲说道。
此时魏意匆匆的入了内殿,呈了一份信件给慕容霓裳,说道:“娘娘,这是宫外头送进来的,林公公叮嘱过,一定要亲自送到娘娘的手里头,所以已经耽搁了几日!”
此时宫外能有什么事情,慕容霓裳接过信,展开来,先看了落款,居然是——沈若仪,一个早应该消失在龙止国的女人,她不是已经是臧步泰的夫人了吗?为何会给自己来这样一封信,心中满是怀疑的慕容霓裳开始读了这封意外的信件。
“慕容皇后亲启!”依旧是不羁的书法,很像沈若仪的为人,“如今,身处龙城避难,携幼子与夫君,我与臧步泰五日前行至龙城,因无所投靠,只能书信与皇后,只盼一线生机,详细内情,相晤后再细细禀明——沈若仪亲笔。”沈若怡和臧布泰身在龙城,而且他们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慕容霓裳没有丝毫关于西夏方面的讯息,而且驻军将领是沈义澜,端木玦的亲信,她不能铤而走险的接近。
但是沈若怡向自己求救,源于什么?慕容霓裳尚且不清楚,但是她是一定会见沈若怡的,于是便吩咐道:“明晚想办法让沈若怡只身进宫,本宫要与她面叙!”
一提起沈若怡的名讳,瑞嬷嬷稍微迟疑的问道:“娘娘,这沈夫人已经销声匿迹多时了,偶然出现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吧?”
慕容霓裳脸色稍显凝重的答道:“她的确是有麻烦,不过本宫必须要帮她。”
魏意虽然不清楚这个沈若怡和慕容皇后到底有什么交情,但是看得出慕容皇后一定要帮她,可是平白无故的将一个大活人弄进宫,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似乎不大可能,不如另想良策,于是魏意进言道:“皇后娘娘想要帮助这位沈夫人,其实还有其他的办法,不必铤而走险的召她入宫。不如娘娘找个什么借口,出宫一趟,会一面这位沈夫人也不是不可。”
“可是本宫刚随陛下回宫,再出去是不是稍显不妥!”
魏意抱拳回禀道:“那就要看娘娘的借口是什么了,如果娘娘以去护国寺上香还愿,而且微服出宫,想必皇上一定没有理由阻拦,令这位沈夫人在护国寺的路上相逢,岂不是更好?”
“有道理,本宫是急糊涂了,那就这样,你吩咐出去,明日让沈夫人在前往护国寺的路上等着本宫的车驾,今晚上本宫就和陛下请旨,明日微服出宫前往护国寺上香。”皇族成员每月前往护国寺上一炷香以求国家平安是时常的事情,更何况慕容霓裳离宫数月,也是应当去一趟的。
晚些时候,端木玦准时来了承乾宫,显然回宫之后的端木玦不如在宫外的时候来的放松,眉头微拧着,尽管进了承乾宫尽量的想保持着一丝欣悦之情,可是还是能够看得出心事重重,慕容霓裳自然要先宽慰一番,拉着他躺在自己的膝头,轻轻地用手指揉着他的太阳穴,“今天一定是累坏了吧!”
“忙着顾定彤的事情,朕已经是考虑再三了,可没想到还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慕容霓裳指尖抚过端木玦的发现,轻声的劝道:“由他们吵几天就好了,等他们都吵累了,就都盼着皇上拿个主意了!”
端木玦握了慕容霓裳柔弱无骨的手,说道:“冬妹,弹一曲吧,朕想听你弹琴!”
“陛下想听什么曲子?”本来慕容霓裳今晚上是想质问一番庆贵人和荣贵人的事情,可是见他这般的劳累,也就心疼了起来,可也不愿意再碰那琴,总是会想起素未谋面的荣贵人,可也不想搏了他的意思,与他争吵,于是便说道:“臣妾唱首歌给六郎听吧!”
“也好!”端木玦卧在她的膝头,听着那清灵的《越人歌》觉得愈发的放松,“今夕何夕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惜君不知……”
慕容霓裳知道端木玦还没有睡,她对他熟悉到,只听闻他的呼吸声都能够判断是否已经睡熟了,于是一边抚着他的发线一边说道:“明日臣妾想出宫,去一趟护国寺,已经是太久了没有去上香了,而且臣妾想给知辰求一个平安符。”
端木玦的手指又开始细细的擦着慕容霓裳的肌肤,半晌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想去就去吧,带上侍卫,微服出宫,皇后才刚回宫,若是太张扬再次出宫会惹来闲话,到时候烦心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