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黎朝老夫人行了个标准的宫礼,含笑道:“夫人出身名门,想必也知道宫女乃是皇家所用,除天家贵胄,就是王孙也不能用宫女。我已出宫乃是唐家大妇,若夫人只将我当宫女使唤,那获罪的可不是唐家,还有贵府上。”
不知是屋里的暖炉太旺盛了些,还是旁的原因,那老夫人额头汗水直滚。
唐嫣然听着也是心里一阵后怕,素日管黎与她虽偶有矛盾,却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想到她竟然这等厉害。她外祖母做了几十年的诰命夫人,寻常人在她面前话都说不全的更别说挑毛病了。
老夫人之媳唐嫣然的大舅母见状,赶忙起来打圆场,“罢么,我们老太太向来喜欢玩笑,大娘子也忒较真儿些,您请坐,我们老太太真没有冒犯天家的意思。”
老太太也不愿意坏了气氛,跟着说道:“可不是么?我这亲家老夫人生平最喜玩笑,不过看气氛闷了些逗这媳妇耍子。”说罢看了管黎两眼,笑道:“老夫人酒够了,你往p;管黎可以不给别人面子,老太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便答应一声依次与诸位客人倒酒。
那老夫人本来想乘机逼迫老太太发落管黎,方才是想让管黎跪着给自己倒酒,主家摆酒席都会安席与宾客倒酒,一些豪门大户丫鬟下人才是跪着与客人倒酒。方才点出管黎身份,质问她规矩,倘或刚才管黎被唬住跪着倒酒,从此往后在她面前便如同丫鬟一般。谁知道管黎反倒挑出她一个天大的不是来。若非这小妇人是个白身,只怕自己得吃大亏,眼见来的也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老夫人心里也怕了几分再不敢轻易挑管黎的毛病。
唐嫣然本待要说几句话帮外祖母解围,跟前那媳妇偷偷拉了她袖子,示意她别插手。唐嫣然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帮着外祖母,那便得罪了管黎,还会在外人面前落下不好的名声,只得眼睁睁看着外祖母被管黎羞辱。
虽说看着管黎得意,唐嫣然有些不甘心,但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得罪管黎。
管黎是个通透的人,岂有不懂唐嫣然她外祖母的心思?倘或刚才她势弱一些,只怕将来在唐嫣然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而且还会让唐家脸上无光。只可惜那老夫人是打错了主意,宫女若是不懂规矩的早葬身宫闱。
话不多说,老夫人受了这番闲气,心里着实难过,女儿已经去世唐家这门亲可走可不走,得罪也是有限,遂随意找个借口告辞离去。
眼见与自己撑腰的人都被管黎逼的下不来台,唐嫣然也是心如刀绞一般,亲自送外祖母出门。
老夫人铁青着脸半晌不与唐嫣然说话,走到门口快要上车的时候才说了一句:“你这后娘果然是个厉害的,也是我大意才着了她的道,往后你需小心谨慎,万不可轻举妄动与自己带来麻烦。”
“外祖母放心,我省的。”
老夫人扶着儿媳的手上马车,她舅娘见老夫人上了车,拉着嫣然的手悄悄说话:“要想拿回你娘的嫁妆,在这府上有立足之地,姑娘你可万不能心软。我娘家有个侄儿,他姐姐是信阳侯儿媳,你若是……那便是和公侯攀上了关系,旁的我能帮你说上话,可你的嫁妆需靠你自己了。”
唐嫣然闻言,心被狠狠的揪起,这门亲她非要攀上不可了。
送走外祖母和舅娘,跟在唐嫣然身边那媳妇见跟前无人,便对她说道:“姑娘可要早做打算,依着大娘的性子,怕是容不得您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