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春先前上山的时候,心里满是忐忑和不安。
如今下山,却像是将一身包袱统统卸了一般轻松。
明明下山的路途也不短,却走得轻快得很,甚至嘴里还轻轻地哼唱起了前世的流行歌曲。
明光道长为人坦**,却又从不失信义,这桩事他愿意接手,临春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她是安心的下了山,观里的明光道长的却皱起了一双浓眉。
方才石家丫头说的这桩事,的确可大可小。
说小,不过是几个刁民利用这有毒之物汲汲营营,谋取私利。
说大,若是流传出去牵连甚广,只怕百姓们都要遭殃。
他虽然如今已经身不在朝堂,可他曾还是个大夫,大夫仁心仁德,济世救人。
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或者说这种可能的发生?
只是这桩事到底该怎么办?
交给谁来查?
他倒是有几个老友还在京城为官,只是山高水远,等他从这里寄信到京里,再从京里派人去调查,只怕时日久远黄花菜都凉了。
方才他是答应的轻松,不过是想着不能让石家的那个小丫头为难。
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若是再管这事,只怕就要栽在了里头。
这石家的日子刚刚好过些,可不能为了这事害了她们。
所以,明知这事棘手,他还是一口包了下来。
只是如今,也有些为难了。
皱着眉头捻着短须,好险在把几根短须捻断之前,明光道长一拍自个的大腿,“怎么就把这个人给忘了?”
时日渐暖,已经快到四月底了,这日头也就越来越长。
这日头越来越长,石家食摊收摊的时辰就越晚,温颂回平安观的时候手上都得打起了灯笼。
这一盏小小的灯笼,白纸糊的,简陋的紧。
是石家人送他的,里头一截小小的蜡烛,倒是值钱。
这只小小的蜡烛点了火,倒是映出一团橙黄,把个白纸灯笼倒是衬得像个小小的太阳,照亮了前路。
夜间的牛头山,竹影拂动,不知名的鸟虫在鸣叫。
甚至抬头不经意间,还能看见远处山林间有莹莹绿火飘过。
若是换了从前,哪怕自持自个是个男子汉,只怕温颂心里也会毛毛的。
到如今,这一日日的下来,早已经习惯成自然,见着了也跟没见着一样,心里没有半点波动。
不过到底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还是因为手中这盏小小的灯笼带来的一点小小的安慰。
温颂自个也说不清。
明光道长晚课也来不及做了,坐立不安地在道观门口来回张望,“这臭小子,怎得还不回来?”
一旁的清风一边打哈欠,一边接口道:“师傅您也是奇怪,清心师弟不是每日都这个时辰才回来嘛?你若是等得急,还不如回房里,待会儿清心师弟回来了,我让他来寻您不就成了?”
他轻描淡写毫不在意,倒是惹了心里焦急的明光道长一脚,“谁让你在这等了?你师傅我有要紧的事寻他!迟一刻都不成!倒是你,是不是想偷懒?哎我跟你说,这《太上老……》”
“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