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妈妈进来换茶，傅沉烟和她说了贺景昭要去明德书院的事，薛妈妈很高兴，“这样正好，五少爷年纪大了，是该出去见识见识，大房三位少爷，大少爷和将军都从武，五少爷这下是正儿八经从文了。”

“这也是老太爷的意思。”

过了一会，杏花抱出来一个大盒子，“四奶奶，奴婢瞧着这个不错，您看看。”

傅沉烟探首看了眼，觉得面熟，又一样样拿出来打量，恍然，这是当年冯大夫人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若是普通礼物还好说，偏这个是皇上赏赐给冯泽宁的，自己收着不用便罢了，要是再送出去，被人认出来，一则，冯家母子有不敬皇上之罪，二则，自己会再一次陷入与冯泽宁的流言，遂摇头道，“这个好是好，却不能送，你再找找别的。”又放进盒里。

杏花不解。

傅沉烟想了想就跟她说了原因，“这是冯大夫人以前送给我的，我既然收了这个礼，怎么能再把礼物转送给别人？”她不是从傅家带来的丫鬟，自是不知这个原委。

薛妈妈听傅沉烟说完，脸色十分古怪，瞅着屋里没有外人，低声道，“四奶奶，朴景园有两个库房，您没让杏花都看吧？”

傅沉烟轻笑着摇头。

一向傅沉烟让丫鬟去库里找东西，指的都是存放自己嫁妆的那间屋子，丫鬟们习惯了也就不用多说；她不是不知道还有一间大屋子里，放着很多“存货”，就是自己嫁过来之前就有的宝贝，总觉得那是贺景梧的，自己不愿动，看都不看。

薛妈妈道，“四奶奶这么做就见外了，将军的，可不就是您的？”

傅沉烟仍是摇头不语。

本来这桩亲事就门第相差太多，引人非议，所以自己言行举止十分谨慎，不张扬、不铺排，原有的物事一概不动。

“四奶奶过门前，将军就和我说了，朴景园的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都由四奶奶做主，那库里的账目我也早就给您过目了，您怎么还是这么……唉……”

杏花也道，“奴婢觉得薛妈妈说得对，要不，奴婢再去那个库房瞧瞧。”

傅沉烟没答她，笑着找理由，“薛妈妈想，将军和五少爷是兄弟，将军若是有什么文房四宝之类的东西，无非都是大老爷、二老爷给的，五少爷说不准也有一份，或者是皇上赏赐，五少爷也可能知情，我若是拿这些送去，五少爷一见就认得，岂不显得我没有诚意，只随意拿他兄长的东西应付？”

薛妈妈哭笑不得，“哎哟我的四奶奶，什么叫‘他兄长的东西’？您素来聪明，怎么在这个事上就糊涂了？还是胡乱说个理由应付我呢？您与将军是夫妻，本就不分彼此，无论您送给五少爷什么东西，哪不也代表将军的心意嘛？那拿谁的不是拿？难道您用您的嫁妆送礼，就不与将军相干了？还是将军给个东西给他兄弟，就不算您这嫂嫂的情意了？”

“……”傅沉烟汗颜不已，这个道理她心里是明白的，只是心里一直别扭着，不肯承认。

“四奶奶……”

薛妈妈还要继续劝说，已听身后有人轻咳一声，三人同时循声去看，只见贺景梧站在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傅沉烟，吓得她不由缩了缩脖子。

他……何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