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烟漫不经心又把披风取过来披上,“闻蓁,我念着旧日的情谊和将军的面子,所以一而再的迁就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然而你若一再居高临下的姿态,我也不愿一直仰着头,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她一边打结,一边往门口走。
贺闻蓁死死的盯着她,咬紧牙不低头,目光已露出懊恼与胆怯。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态度太不尊重人了,但她素来骄傲惯了,不肯认错。
门打开,冷风立即灌了进来。
贺闻蓁打了个哆嗦,刚才还冒着热气的菜饭一下子凉了。
傅沉烟说走就走,头也没回,就消失在门后。
“四奶奶,您当真走啊?”梅巧低声道。
“自然当真。”
“那二姑娘……”
“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她若一直这种态度,我又能……”傅沉烟无奈,她是个顾念情分的人,一次次因为一句传话就捧着大肚子来来回回,无非是希望自己能暖热她的心,如果一直暖不热,她也别无他法。
梅巧眼尖,忽地拉住傅沉烟,指了指前方远处,压低声音,“四奶奶您瞧,就是那个男子。”
傅沉烟愣一会才想起那个男子就是赵氏的表兄赵弘雅,看方向,他应该是刚从拙心园出来,对贺府花园不太熟悉,在园中边逛边欣赏。
“我们换条路走。”傅沉烟皱了下眉,不愿与外男打交道。
到家坐定,傅沉烟心中惦记贺闻蓁,放心不下,却也实在难以忍受她满身的伤人刀锋,吩咐梅巧,“你去看看二姑娘,别进去,听听动静就好。”
梅巧去打探回来,说道,“四奶奶尽瞎操心,二姑娘吃吃喝喝,该怎样还怎样,可没半点不妥。”
“她在做什么?”
“午膳啊,二姑娘吩咐门外的丫鬟再换些热乎的菜饭来,还点名要这个要那个,都是稀罕东西,四奶奶平时也不常吃的。”
傅沉烟笑笑,又开始挑食、耍大小姐脾气了,不是坏事。
此后数日,贺闻蓁再没找过她。
第二天,亲事定了下来。
据说,先是宫里来了五六个人,聊了一番,大夫人又随他们进宫见驾去了。
这一去,时间有点长,再回来时已经传出消息,说是喜讯,傅沉烟听着只是笑笑,这么大个事,怎么能只是“传出消息”而已?
果不其然,有过两天,赐婚圣旨进府了,与圣旨同时送进来的还有堆满客厅的聘礼,这时候,才算轰动全府、轰动全城。
傅沉烟问待客回来的贺景梧,“母亲怎么同意了?”
贺景梧自己解开腰带,换了身家常长衫,笑道,“久持不决毫无意义,母亲想明白了,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