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的纸张如今破破烂烂,有些纸片的边角也有缺失,但主要的内容都还算完整。每一个字,就连中间连接的标点符号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这些字虽然字体风格统一,但非常特别,有些扭曲和尖锐,而且大小各不相同,粘贴得还十分潦草,横七竖八,纸上又有好几处红色漆痕,导致整封恐吓信显得十分触目惊心。
看着纸上主要内容周边的几个大小不同的“死”字,和横穿整张纸、仿若血色抓痕的红色漆痕,周若楠可以想见顾倾城的精神压力和内心恐惧会有多大,难怪这纸团被揉巴成这样,还撕碎了扔到地毯下。
周若楠蹲下来再仔细地看了看温煜明拼凑的那大半张,一个字也没有,又看了看自己拼好的那封信,指了指那些还没拼好的碎纸片:“看样子,这些颜色更黄的纸片拼凑出来的更像是信封?”
“看纸张的颜色和材质,应该就是信封,而且用的是上好的桑皮纸。”温煜明拿起一张还没拼凑的黄色纸片,细细摸索了片刻,又拿起那封恐吓信的一角,比对着细节,“这封信用的信纸纸面非常光滑,不像是沽城自产的,更像是洋货。”
洋货,意味着价格不菲,并不是一般人会使用的。
而还有一点,让周若楠更加在意:“这还是个空信封,没有任何字,也没有任何印鉴,所以它不可能是从邮局发出来的。那只有可能是有人将这封信交到了顾倾城的手里,或者是放进了顾宅。”
可是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到顾倾城手里的?而这个送信的人又是谁?周若楠脑海里迅速过滤着她目前所得到的所有信息。
不可能是在江城就送出去的,那样顾倾城一定不会将信还带回沽城,她将信撕成这样,还全部藏在了地毯只会在江城就迅速把它处理掉。
那就肯定是她回到了沽城收到的信,那会是谁?
回到沽城的顾倾城基本不出门,不通过邮局、信箱,而是通过人,那就只有可能是能见到顾倾城的人——顾宅的人,而且是能真正进到小洋楼里的人。
如果是顾宅佣人就是恐吓者,那她们不可能只送这么一封信,但周若楠并不了解他们,目前仍旧不能排除她们。
或者说,其实她们是受人之托把信送到顾倾城手上的。这样一来,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恐吓者和送信者是共犯,作为送信者的佣人对恐吓之事知情;而另一种就是送信者其实一无所知,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或胁迫、或利诱,协助恐吓者完成了信的传递。
无论是哪种情况,这个送信者的条件都围绕着顾宅。
“你们昨天是不是审问了顾宅的佣人?”周若楠问道。
“对,顾宅的所有佣人,尤其是在宅子里工作的那七个佣人。”
所有佣人,周若楠沉吟片刻,想了想提问:“你说的这七个佣人都是谁?”
“顾倾城宅子的女管家赵香娣,三个女仆,分别叫孙娟、张小梅和齐明芳,她们三个人共同负责这宅子里的打扫和顾倾城的起居,只有她们三人和赵香娣能进出这个房间。还有厨娘王婶,和两个女保镖。”
“你们当天的审讯有没有问过她们顾倾城和陈亦宏的关系还有顾倾城有没有什么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