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让你耍赖皮!”
眼瞧着这二人玩的热闹,我不禁莞尔。
严决明极宠她,闭着眼任由盼弟将自己画成了大花猫也不反抗,眉眼间还带着调皮的笑意。
傍晚的阳光温和,无比柔.软,这样温和的时刻让我几乎忘却今日的烦忧,只跟着他们一起笑着,闹着,开怀着。
直到三人累的躺倒在地上。
回首望去,正对上严决明望向我的眼眸。
从容如水。
盼弟蜷在我俩中间已经打起酣来。
我悄悄地将手臂从她身下抽出,起身瞧见严决明的半只膀子也被盼弟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偷笑,口型静默地道:“我先撤了。”
严决明无奈地看着盼弟睡意沉沉的模样,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维持姿势。
小心地将屋门关合,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坐于桌前,开始思考人员推广的难题。
想了想,还是决定先计算好所需人员的总数,再想法子去凑人。
如今战线拉得极长,几乎绕着金舜边界围成了圈,且除开前线,后勤与补充部队还分部在各地,都要考虑进去。
每间粮仓大约可容纳五千石谷物,按每人每天可劳作一斗来算,约莫需要五百人一日。
若是换在粮食收成地,每日均约可产粮六十石,约莫需要六人一日。
这样算来,的确在产地解决这个问题,更为划算。
按照一人培训一地的想法,如今产粮的州府大约有三十余个。
那么,上哪儿找到这三十人呢?
如今国子监的学子不能动,那我不若自己开办学堂。
这个念头一想起,就像刹不住车似的,在我脑子里生根发芽。
就像当初军需部号召,澄黄的告示贴满街头巷尾,有志者自愿投奔。
我想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了。
将风险和利益描写清楚,如今乱世,还是要学员思虑清楚的。
书写了十数张告示,计算着在京城街头巷尾全都张贴上的数目。
严决明进屋时,我正奋笔疾书。
“这是什么?”严决明随手拿起一张,笑道:“江湖召集令?”
“嗯!”我一边写着一边道:“我要征召学员,进行培训,再分派各地。”
“这倒是个好法子,那你来写,我去帮你张贴。”
夜的深处,萤火点点。
严决明与我提着一桶浆糊,带着厚厚一沓的告示出了门。
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冷月,照着京城的街道,光影柔和。
严决明刷浆,我负责贴示。
淡淡清风拂过,吹过我的额头,吹起他鬓间的几率碎发,扫在我的脸上,痒得厉害。
我偏过头,看见严决明认真吹着告示纸张的边角。
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来军需部报道。
我记录人名与家世,凡是家中有孤寡老幼者,皆劝返。
严决明不解,无人时愁绪万千,有人时又拒绝,为何?
可我心里却始终记着梁翊和他的阿爹。
梁翊走了,徒留梁员外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关了买卖,晚景不知该如何。
家中独子者,不收;
家有妻儿者,不收;
挑挑选选,最终凑了不过二十余人。
慢慢地,来军需部报名的人渐渐少了。
“还差多少?”
晚饭时,严决明见我愁容满面,关切道:“不行我派几名侍从来。”
我摇摇头,道:“就差几人了,无妨再等等。”
可后面这几日,稀稀拉拉来报名者,不是年纪甚大就是目不识丁。
我拉了一遍名单,有些头大。
不多不少,就差一人了。
许是老天看穿我的忧愁,次日刚一开门,就有一男子前来报名。
我瞧着这男子,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声若洪钟,倒是名壮汉。
“俺来报名!”
壮士名为刘意麟,乃京城人士。
虽说三代单传,可上无老,下无小,中年丧妻,孑然一身。
倒是硬性要求全都达标,我打量着他的身板。
“可识字?”
李意麟的面容有一瞬的迟疑,点头道:“识得不多。”
“对算学可有了解?”
李意麟咧嘴一乐,道:“这个俺熟!”
说着他背道:“满五加,进十加,破五进十加;破五减、退位减、退十补五减。”
这是简单的加减法口诀,他背的倒是顺溜。
我随意写了两道简单的算题,他挠头了半晌,却也解出。
“好。”我将他的大名书在名单最末,道:“后日来报道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