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而为,不求而得,自暴自弃的抗拒着存在于世的困惑和爱的无能。
秦离若阿娘的一番话说得厉害,软硬兼施,从秦离若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入手,狠狠地捶了下去。
我晓得,师兄一直是孝顺的。
我亦晓得,他与阿娘从小相依为命。
我,还能说什么呢?
这一餐,几乎没人动筷。
没人在意我该去哪里。
一行人围着秦离若的阿娘,热络地回了国子监。
我站在门外,孤独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师兄他,甚至都没有回头。
我很失落。
范当生等在军需部的大门外,抱着膀子,看我像丢了魂似的回来,叹了口气。
“我记忆里的先生,不是这个样子。”
他搬过小凳,坐在我身边,劝导道:“先生还记得曾经的自己吗?”
是啊,为何与师兄在一起后,我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呢。
“严侍郎要走了,先生不送送?”
“......”
我默默地坐着,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范当生又坐了坐,才叹息着离去。
盼弟在门口站了许久了,我坐着,她站着。
从日落到满月爬起,点点闪烁的星光布满天幕,盼弟终于忍不住了。
“先生,为什么这样难为自己呢?”
“真是十分喜爱秦博士,那就去争取就是!若是求不得,那就算了,先生怎么这样拿的起放不下!”
“我不是...不是放不下。”
“只是...怀疑自己了。”
盼弟不懂,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写满了疑惑。
“盼弟,是不是我的问题,是我做得不对,才让师兄离我越来越远了呢?”
“先生...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让一切变成这样的不是先生,而是秦博士与林姑娘愈发亲近的态度。”
“先生有没有想过,这其实才是秦博士想要的呢?”
我茫然。
盼弟叹气,不无遗憾地道:“看来先生今夜是不会去送严哥哥了。”
她转身向门外跑去,想了想又停下脚步。
“先生可知,是严哥哥替你出的那口恶气?”
“...什么?”
“是盼弟多嘴,将此事告诉了他,那天早上严哥哥气的发疯,先生还在睡着,他说什么都要进去看你无恙才放心。他说,是他没有保护好你,也是严哥哥带人狠狠地揍了那贼人。”
“盼弟是还小,可盼弟有感恩之心,先生日日授课于我,教我学问处世之道,如今严哥哥要走了,先生如何做,自己衡量罢。”
我还是去了。
严府门口,一辆与暗夜混为一色的马车。
盼弟抱着严决明的胳膊,殷殷切切地小声啜泣着。
严决明好脾气地揉着她的头,软声哄着。
而一旁,范当生正帮他搬着行李,时不时地与他调笑两句,爽朗的笑声传来。
我竟不知,他们何时,这样熟络了。
木木地站在不远处,直到严决明抬头,发现了我。
盼弟惊喜地喊:“先生来了!”
范当生“呵呵”笑着,拉走了盼弟,而严府大门外还站着一身着华服的老妪,我瞧见她遥遥地望了我一眼,却也跟着避开。
我有些手足无措。
严决明笑着,一脸轻松,走向我。
“你还是来了。”
“...要去多久?”
“看情况罢,也许几天就回了,你可是不放心我?”
我不说话了,低着头。
严决明又笑,难得正色道:“我不在,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严府求助,我交代过的。”
“只是一样,亚子,我有些不放心你。”
“嗐...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我怕你的顺从,失了棱角。”
看着他的眼,是少有的认真,似乎忘掉了周围的一切,路边草丛的虫鸣奏起阵阵乐曲。
我亦回望,周身充盈着不知名的傲气信心。
“如果岁月想要打磨,我会选择用棱角将现状扎个窟窿。”
严决明走了,我在原地驻足,看着马车慢慢走远。
盼弟拉着我的手,低着头回了军需部。
一晚上,都闷闷不乐。
而我却一直记得严决明留下的那句话。
“不要失了自己的棱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