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远洋倒下后,工部一片大乱,工部尚书更是不知所踪。
严决明一举取代冯远洋在工部位置,成为新一代朝中最大的红人,出任工部侍郎,党羽林立,喜好和各保守派官员撕逼,目前从无败绩。
严决明不仅喜欢撕逼,更擅长阴人。
尤其针对京城府尹——林府尹一党。
京城府尹极力劝降,拉帮结派要皇帝低头向太掖服软,岁贡、美人、珠宝,一股脑地奉上,以求和。
严决明每日与林府尹唇枪舌战,几次气的林府尹血压飙升,晕倒在朝上。
朝野上下,对他是议论纷纷。
奸臣大毒瘤严决明,排除异己,独断专行,力劝皇帝成立军需部,以战止战。
严决明来寻我,他出现在国子监院外时,我几乎认不出。
他身上的气质,阴沉沉的,我见他穿着朝服,正二品。
我恍然间,像不认识他了。
“亚子。”严决明站在门外,行色匆匆,他的眼下布满了血丝,不知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
“新成立的军需部,可有兴趣?”
我不解。
“工部如今无可用之人,前线告急,士兵连甲胄都分不全,而户部更是一片混乱,粮食征收上来,连军粮军饷都计算困难,更不谈能准时发放了。”
严决明看着我真诚地劝道:“金舜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去军需部罢,那才是你能发挥能量的地方。”
他没有多留,便急忙忙地走了。
他说,他急着去皇帝面前与保守派再撕逼,不能多待。
那些老头子忒能胡诌,去的晚了,怕皇帝便被说动奉上金舜百年基业了。
严决明走了,可他说的话却还留在我耳边。
我想起梁翊对我说的,邀我去梁氏木枋,薪酬翻倍,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又想起葛兴弟对我的信任,付志梁临走时托付我的算学重任。
他们都是对我有所骐骥的人。
我,好像头一次,正视自己的事业。
傅书业给我书了信。
字迹潦草,信纸还丢了大半,可见书信时周遭环境是多么的不堪。
“亚子,你敢相信,我们与太掖交战,全靠战士们近身肉搏吗?我们甚至都分不到一件像样的护甲!”
我心惊不已。
靠人海战术吗?金舜多少好男儿,死于这样的毫无装备之下?
傅书业呢?他也没有装备吗!
我急吼吼地翻着信纸,可剩下的大半却浑然不见了,无从得知他如今的状况。
翻来覆去,我心里越发不安。
下意识地出了国子监,我想去寻严决明
想要求他,求他动用一切力量把傅书业从前线带回来。
大街上,澄黄的告示贴满了街头巷尾。
我驻足,那上面写着,“军需部广招有能之人,不论出身,不论学历。想要为前线出一份力吗?想要保护前线的家人吗?来吧,军需部等着每一个有能力的你。”
我想我心动了。
傅书业在前线杀敌,我不能躲在京城国子监的院子里,什么也不做。
我也要为保护这个国家出一份力。
我也要保护我的家人,保护应征入伍的每一个士兵,保护傅书业,保护梁翊。
甚至,不能辜负豁出性命只为前线收割粮食的孙爷爷和他的儿子。
他们都在为这场战争奉献自己。
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兵刃甲胄,军粮分摊,这些,我都可以。
是的,我可以。
半路折返回了国子监。
我迅速地一头扎进了舍院,开始打包用品。
这舍院,我一人独居了这么久,竟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心情离开。
背着行囊,我找到了躺在舍院的秦离若。
他吓了一跳。
“你要去军需部?你疯了吗?正打着仗,万一要你去前线怎么办?”
“那就去!”我掷地有声地回答:“若是国家需要,抛头颅洒热血又何妨?傅书业能做到的,我也一样。”
“你这是在赌气吗,亚子。”秦离若急了,他伸手握住我的肩膀,努力劝道:“若是因为田兰荷的事,我向你道歉就是,那日我是口气冲了些。”
“不。”
我摇摇头,却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别人的战争,这是我们的战争。不是我们躲在后面就可安然无恙的。”
“我,要为金舜,贡献我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