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若拉着我的手,想向他阿娘介绍。
“啪——”
他阿娘动手极快,高举拐杖,用力地打在我们交织相握的手上。
“礼义廉耻都忘了?”
秦离若的阿娘十分严肃,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好像我是什么妖怪勾走了她儿子的魂儿一样。
秦离若的阿娘不许我进门。
她要我站在门外等着,说有话要单独跟秦离若讲。
我表示理解。
秦离若很愤慨。
母子二人在屋里的争执声不断地传来,直到他阿娘惊呼一声,“扑通——”重物倒地的声音传来,我忍不住敲门,想要劝架。
“快,你快进来看看我儿怎么了!”
我还未敲门,他阿娘却自己开了门,一把扯过我的手将我拉进了屋子。
秦离若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地上散落一地的棕色药丸,他正努力地伸出手指想要够到其中一颗。
“水!”我迅速捡起一粒,塞进他的嘴中,接过他阿娘递来的茶水送入秦离若口中,助他吞服。
片刻后,秦离若好似虚脱一样,里衣都湿透,粘在他的身上。
整个人好似脱了水一样,虚弱地喘着气。
他阿娘吓坏了。
扶着秦离若上床休憩,我心疼的狠。
都怪我。
要不是陪我去家访,秦离若也不会如此。
“怎,么,回,事!”
秦离若阿娘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周身散发着如山倒一样的压力。
我默认,愧疚感占据了我的心。
“怪我,他...他是为了救我。”
我将家访一路的状况,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她听。
在讲到秦离若在雨夜将衣衫都给了我,而独自挨冻时,她终于忍不住。
“啪——”
这一巴掌,她用尽了全力。
“祸水...”秦离若阿娘咬牙切齿道:“真是祸水...你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儿子付出这么多!”
耳鸣,眼冒金星。
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半边脸都高肿了起来。
紧紧地闭上眼,我用力地弯下腰。
“抱歉。”
“滚!”秦离若的阿娘用手指着门,骂道:“离我儿子远些,越远越好!”
几乎是用跑的,我用手捂着脸,迅速地跑出了秦离若的家,跑出了祗坞县。
“若不是你拖我儿后腿,他怎会不再与工部协作,而回国子监当什么劳什子博士,你知道他少赚了多少银子?”
“又是为了保护你,我儿落下这终身的病根,你这妖女,你可担得起?”
“妖女!”
“祸水!”
“狐狸精!”
我捂着脸蹲在祗坞县的城口,抱着膀子啜泣,耳边不断回响他阿娘的话。
如果可以,我宁愿此时躺在**用汤药缓解痛苦的人,是我自己。
“阿娘,侬瞧,那就是秦小哥今儿带回的女人!”
正哭的起劲儿,一梳着羊角辫的女娃站在城口用手指着我,回头对一个妇人道:“她哭了!”
我抹了抹眼泪,努力挤出个微笑,不想吓到她。
“哎呦,离那个女人远点,那可是个祸害,别沾上。”
看着妇人一脸防备的拉走女娃,我悲从心来。
我想,就让我独自离去罢。
一步三滑地下了山,满身泥泞的出现在车夫面前时,他吓了一跳。
我说秦离若不会再来了,要他带我去鲁县。
可车夫犹豫,秦离若的东西还在车上,他坚持想等。
我几乎是用哭腔,要他立刻马上启程。
车夫吓了一跳,连忙跳上马车,应承我的要求。
可,马车还没启动,秦离若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拦在了车前。
“亚子,你不要我了吗?”
秦离若只着里衣,当他苏醒看到崩溃大哭的阿娘,和不见踪影的我时,便晓得我定是将一切都告知了他阿娘。
他也晓得,以阿娘的脾性定会撵我走。
他怕,他怕我这一走,就与他再无未来。
秦离若一路昏睡。
他耗费了太多的体力,直到马车行至鲁县,他才堪堪转醒。
我突然的回乡,让阿娘吓了一跳。
当然,我吃不准阿娘的惊吓,是因为我回来的突然,还是因为带了个男人回来。
秦离若表现的很积极,主动揽了做饭刷碗的活儿,还与阿爹一道去了村口买鱼去。
傅书业躺在屋里,见我回来,眼皮都没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