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2 / 2)

尚书令 十月清槐 1788 字 1个月前

你,真的能学到知识吗?

田兰荷小脸发白,直挺挺地跪着,也不为自己辩解什么,好似认了一样。

“...念在她是初犯,大人可否从轻?”

祭酒吹着茶,目光闲闲地看着我,不接话,却道:“傅助教尝尝这新进的小青茶,入口甘润。”

我懵然地顺着他意,举起茶盏牛饮一番。

日头更盛了。

田兰荷的嘴角干的起皮,汗珠往下直滚,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挺直的身影开始摇晃,她的眼神也开始发散,好似下一秒就会扑倒在地。

“不如,把田兰荷唤进屋来,让她当面给大人做个检讨如何?”

我是真真的担忧,这样盛的日头,她身子又柔弱,若是中暑了也是麻烦。

祭酒看了看田兰荷,微一点头,便有侍从要去拽她。

我捧着茶盏,一溜小跑抢在前面,田兰荷意识已涣散,嘴里零星重复着:“水...我要水。”

顾不得吹凉,将茶盏怼在她嘴边,干渴的人儿一头扎进了小青茶内,迫不及待地汲取着甘润的滋味。

田兰荷缓过劲儿来,斜歪着身子靠在椅子上。

祭酒看着田兰荷,凉凉道:“若是此事被你家族知晓,后果你可清楚?”

我惊了。

家族?

我只知道她的生源地写的是“不详”,原以为是什么偏远山区,难道还是什么隐藏身份的大人物?

田兰荷刚缓过来的红润小脸,又白了下去。

“不要...不要...”她使劲儿地摇着头,恳求地目光看向我和祭酒,祈求道:“怎么处罚我都行,只求不要告知家族...”

一脸懵逼。

瞧着主簿的样子也毫不惊奇似的,想来这屋里只有我一人搞不清状况了。

“你家族犯错,本就被流放在外,若不是皇上开恩特允你科举,恐怕现在的你已随家族远去边疆驻守,如何能过这太平日子?”祭酒难得严肃,语气又重,苛道:“只是你背负期望竟不知珍惜,辜负了家族的期待。”

田兰荷彻底崩溃了,身子一软滑下椅子,一味地哭求,抽泣地喘不上气。

祭酒看我一脸茫然,叹了口气,解释道:“田氏一族乃是前朝重臣,然先帝崩逝,家族首领竟投身太掖,举家迁移,圣上派兵追击千里,才将叛徒拿下。”

“傅助教,你说,叛国该当何罪啊?”

我吓得一哆嗦,小心道:“按律要处以极刑。”

“没错,可圣上非但没有如此,还好生安置了田氏一族,更是特许田兰荷进京科举,这算不算天大的恩赐?”

田兰荷捂脸痛哭,祭酒看向她的神情里没有半点的同情怜悯,反而带着些许不屑。

“行了,你先回罢!”祭酒不耐烦地摆手,道:“你的事儿自有定论。”

哭哭啼啼地田兰荷被带了下去。

祭酒很是烦躁,额头紧皱,机械地举着茶盏吃茶。

“傅助教,”良久,他开口道:“田兰荷的事儿还是要从轻从缓。”

“边境就要打起来了,田氏首领——田良佑可是武将奇才,也是因为这个,圣上才迟迟不对田氏动手。”祭酒啜了口茶继续道:“田兰荷身份特殊,名为科举求学,实为在京质子,保她在京无虞,她父亲才不会有异心。”

“这之中的利害关系,我想傅助教你是分得清的。”

我哑然,谁能想到,一向兢兢战战的田兰荷竟然是武将爱女,这柔弱的身板实在难和英勇杀敌的将军联系起来。

“所以,祭酒打算如何处置呢?”

“傅助教你看着办吧,”祭酒诡道:“只是记得刚才讲的利害关系,毕竟你是她的先生嘛,首当其冲。”

末了,还似肯定地加了一句:“这事儿院里还是尊重你的建议的。”

嗐,这不是搞我嘛。

主簿在等我的意见,祭酒早就脚底抹油地溜了。

示戒是他做的,下马威是他给的,如今处分却要我来决定。

真是老奸巨猾。

“我瞧着,不如就写检讨?”

主簿眼睛都不抬一下,道:“傅助教,轻了罢?”

“那...记过的话,是不是狠了些?”我有心想保田兰荷,试探道:“毕竟她父亲不是有用之人?”

主簿终于抬头,看着我道:“刚才祭酒大人的话想来傅助教没有听进心里去。”

“哈?”

“边境一战,就在这几年了呢。”

“那主簿的意思是?”

“田兰荷是傅助教的学子,一切还是您做主的,只是如何能留住田兰荷,让田良佑安心领兵在外,便是傅助教要想的了。”

主簿的眼透着精明的算计。

我想他把话已说的如此通透,就差手把手教我写下处分条目了,若我再不懂便是真的愚蠢。

“可敢问一句,此事可否私下处分?”

“这是自然,毕竟,不能寒了田将军的心。”

我点点头,也好,这个处分不会记在田兰荷的功过簿上。

“那,就取消成绩,留级一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