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捂了捂胸口，还真有点疼，倒不像是撞疼的。想起王爷跟前还有差事，不做停留便去领了平喘汤药。

这回来不及捎上老卢，可六王爷对过去吃惯的药方约莫还记得些，靠岸寻摸了镇子上的药房开了药，跟原来的方子对了对，八九不离十就买了一箱子的药。咳嗽止不住的时候，对付煎上一剂，暂且压一压。

百里铮负手站在甲板上审视，开阔的江面，烟波浩渺，两岸青山相对，水面上白雾茫茫，雾里看花似的，看不真切。

五牙大舰与三翼并驾齐驱，缓缓使进两山之间，穿行而过，视线豁然开朗，青山绿树，更见山林风骨磊落。

表面上是在看风景，实际上心早就蹿到隔壁船上去了，暗自揣测百里牧是不是跟王妃闹掰了，这回是要和离还是休妻？于他而言都无碍，大不了买个大宅子供养着，给她最好最富足的生活，给她最多的陪伴。

徐徐转过脸去看天，风景都是过眼云烟，掠过眼前，压根儿不过脑子。

三翼上九王爷亲卫站得笔挺，木桩似的人影里走过来长身玉立的俊朗人儿，那是百里牧。没什么表情，淡定沉稳得像挂在梁上匾额似的。

百里牧纵身一跃，上了五牙大舰，百里铮很不意外，大抵也知道哪怕虚情假意也好，有些怀疑总要当面才好说。

他佯作不解，眯了下看他，“老九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了。”

百里牧如今连客套都省了，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是不想看到你，不过还是得来。”

“喝茶还是喝酒？”

百里牧说不必，对着他喝不下去。原本两人还可以虚以委蛇，表面客气，现如今这层假皮都撕裂得一丝不剩了，还玩那套虚的做什么。

两位尊贵的王爷要密谈，旁人都自发退避三舍，百里铮目视前方，道：“没什么外人，有什么话开门见山吧。”

来之前百里牧想过很多，可临到了两人面面相视之际，在喉咙口岩浆般滚烫的话愣是说不出口了。“”

他虚晃一枪，话头丢给对面，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来意肯定是知道的，而且很清楚。

老九这人过去谨慎，如同没有豁口的葫芦似的，都不知道从哪儿灌水进去泡他，现下今非昔比了，自打娶了媳妇儿，身上上下都是缺口，打哪儿都能攻击他。

百里铮哼声笑了笑，故意顾左右而言他，道：“你想谈东越国出使之事，还是谈谈别的？”

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太累，老九直接道：“王妃。”

百里铮故意刺激他，添油加醋道：“王妃很好，温柔缠绵，我很满意。”

百里牧甩袖一挥，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些作死的话如刀，实在听不下去。

百里铮拦住他道：“可她是九王妃么？”

“怎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