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长叹一声,“如果你不是个太监,有个相好的姑娘,已经约定拜会过家门,预备择日成亲了。可大婚前姑娘被人糟践了,你还愿意娶她过门当掌事大奶奶么?”
陆鸣半晌语塞,他不能骗宋喜,可扪心自问,他就是个心眼如针眼大小的小男人,说不介意是假的。纳个姨娘兴许还能成事,掌事的正房主母,那心坎怎么迈得过去?
宋喜会心笑了笑,任谁都看得出敷衍。“还是不能够吧。”
陆鸣赶紧打马虎眼,道:“这事儿你问我不成,你不是戳我脊梁骨么,我算是个哪门子男人,也配想娶媳妇儿的事儿么。就算垫高枕头,也做不出这档子美梦来。”
她的事情本无从开解,蛛网结丝盘根错节,这辈子看到头了,与陈郎有缘无分了吧。叹了口气,还得面对现实。
打扫干净脸上的泥泞,又问道:“王爷跟王妃那头怎么样,主子受了委屈,可是对王爷一心赤诚,王爷不能听信谗言,就这么跟王妃生分了呀。”
陆鸣寒起脸,主子的心思不好胡乱揣测,可大约摸也知道怎么回事,男人最痛么,哪个男人能不介意。但凡是仰仗母家活的小男人,自家婆子外头夹姘头,兴许还能偷摸睁一眼闭一眼,可人家是顶天立地的王爷,凭什么为你吃瘪,又不是全天下女人都死绝了。
他讳莫如深说了句,“不好说。”他复又叮嘱了句,“主子的事情你别裹乱了,自然有他们的章法。”
陆鸣这厮不地道,过去捧着王妃,处处周详,还不是仗着让王妃舒心,就是孝敬王爷了。如今看王妃大有失势的苗头,见风使舵要站干岸了。
宋喜不忿,但也懒得跟他废话,适才和睦温馨的气氛瞬间就消散了,瞟了他一眼,当个陌生人似的。
陆鸣拽着宋喜,道:“你这么瞧我什么意思?”
宋喜是个直肠子,道:“没什么,当我眼瞎了,没想到你是个骑墙派。”
陆鸣听了直摇头,他这算骑哪面墙了,王府上当家主母就一个,横竖就一堵墙而已。
他原是不理会,四平八稳端着就好,偏生宋喜那莽撞的往他怀里撞了一下,好似破了个洞的地方飘进来一些难以言说的情愫。“好好说话,怎么着还人身攻击了呢。你想我怎么样,王爷跟前我人微言轻的,闹不好吃窝心脚是常有的事。如今王爷跟王妃闹别扭,我要是不知死活凑上去,有的是弹片吃。”
宋喜不悦,脱口道:“说白了就是孬。”
这话不受用,他一个太监,可不就是孬么,好死赖活着,要不然子孙根子都没了,换个有底气的爷们可不得剖腹自尽了。
宋喜不理他了,挥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