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清晨空气清爽,草场路边的白桦树上,晶莹的露珠欲坠未坠,一群各有风姿的大好青年身着单薄的军装背心,汗流浃背地奔跑在薄雾弥漫的跑道上。
偶尔跑步的青年蹭到低沉的枝丫,便会有晶莹的露珠坠落到他们古铜色健硕的胸肌上,这意境十分醉人。
澄雪大清早被挖起来,此刻正在军营陪着傅怀绎巡视军中的草练,在这醉人的美色里,一双湖水般的双眸微微有些迷离。
傅怀绎闻及身后的吸气声拄着拐杖回头,见到她满眼星星的样子,内心微堵,真想用拐杖敲醒她。
忍了微微的怒意道:“去跟着。”
“什么?”澄雪正比较着眼前一队人中谁身材最好,谁的脸最帅,没理解他的意思。
“去跑步。”
“什么?!”她瞪大眼。
看了看他冷峻的容颜,澄雪换了微笑道:“我不是负责照顾您老吗?!不用要跟着他们训练吧?!”她又不是士兵。
“来这个军营中的每一个人每天都要跑十公里。”
“这只是适用于您手下的士兵吧?您看,您不也没跑吗?”
傅怀绎晃了晃白色绷带裹得厚厚的右腿:“我每天也要跑,但托你的福,我想跑也跑不成。”
“……”她莫名心虚。
她为什么心虚?明明是他自己非要演大戏……
一定是他裹得厚厚的右脚太像一个伤残人士了,害她也入戏。
“怎么,你是觉得不想在军营照顾我赔罪了?”看他将赔罪二子咬的非常清楚,澄雪感觉到了他明晃晃的威胁。
哼,当她不知道他故意折腾她吗?昨日经和傅临渊那疯子打过交道后,她便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无论如何打算做个让她往东绝不往西的木偶人。
哪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只有她做不到,没有他想不到!
澄雪气愤地瞥了一眼他便开始无奈往草场走去。
傅怀绎伸出手:“等等,把衣服给我。难道你想穿着这么厚的大衣跑?”
澄雪撇了撇嘴,暗嘲他猫哭耗子假慈悲,但还是把厚厚的大衣脱下来交给他。
时间真是个狡猾的东西,你想它快点过,它却偏偏和你作对。
只着单衣的澄雪气喘吁吁地奔跑在偌大的操场里,感觉度秒如年。
她白皙的额头满是香汗,散落的几缕乌发被浸湿贴在脸上,脚下是傅怀绎非要找人取来给她换上的军鞋,身前是一群离她越来越远的青年士兵。
渭系军中的操场一圈1公里,这不过才跑了一圈澄雪已经觉得双脚不是自己的了,肺要炸开了,嘴里又粘又干。
而刚刚傅怀绎那厮说什么?日常晨练十公里?!
军人为了保护百姓拼尽努力锻炼也就罢了,她一个柔弱的民间人士是为那般?!
她极其不淑女的翻着白眼吐槽,却见高台上的傅怀绎拄着拐杖向她走来。
“跑太慢了,应该好好练练。”
澄雪边跑边回答:“呼……你站着说、说话不腰疼……”
傅怀绎冷冷地挑眉:“军中规定任何人都要在7点之前跑完十公里,否则不提供早餐。”
澄雪磨牙,6点就把还在睡觉的她挖出来,饭都没吃就逼着她跑步,够惨了,跑不完还不让人吃饭?!
这魔头太心狠手辣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她一句话也不想说,只能默背着孟子的名作,继续机械迈动双腿。
然而她明明和前面的大部队跑的一个方向,却偏偏像南辕北辙一样,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当大部队十公里跑完,澄雪刚刚跑到第三圈,这会已经不能称之为跑,只能叫走了。
看着大部队集合走向食堂的身影,她只能默默泪流满面,以及更加唾弃傅怀绎。
傅怀绎见她此刻只能摇摇摆摆走在草场上,便对她道:“你这速度,别说早饭了,怕是等你跑完连午饭时间都要错过。”
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澄雪继续默念,但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重如泰山。
傅怀绎见此便走在她身后道:“你若在剩下的十五分钟内跑完两公里,那两千大洋的赔偿我就不要了……”
切!当她堂堂四锦记少东家会在乎区区两千大洋?!笑话!
澄雪轻轻对他嗤笑一声,然后便深吸口气……
使出洪荒之力双腿飞奔起来。
咳!绝不是她抠门,连两千大洋也不放过。
而是两千大洋可以买1000斤棉花,再织成布做成衣服卖出去,怎么都至少两万大洋啊!
难道为了两万大洋还不能跑两公里?!
傅怀绎及不可查地摇摇头,看着手表,默默倒计时,果真不符所望,卡在15分时,这个刚刚气丝若游的女人硬是把两公里跑完了。
“你、你、你……”澄雪弯着腰拉扯着尚且拄着拐杖的傅怀绎,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傅怀绎无奈道:“算数。”
听完他的回答,澄雪终于叹口气跌坐在冰冷的地上拼命喘气。
傅怀绎拽了拽她,她却丝毫不动,便冷声道:“起来。”
“让我、我、我休息会……”
要不要这么没人性,她可是刚刚跑了五公里啊喂!
“地上凉”,傅怀绎只能把拐杖夹在胳膊下,弯腰把她扶起来。
澄雪一边无力地倚着他,一边“你、你、你这骗子,明明腿没伤……”
只见他微微一愣而后淡定地又一手扶着拐杖道:“伤了。军医都说要好好养着。”
切……
澄雪不置可否,经过昨日,既然她决定抱紧傅怀绎这魔王的大腿,便只能看破不说破,一路被他半扶着带到书房。
澄雪柔弱无骨地瘫坐在木制的藤椅上,这会才觉得上衣被汗浸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极度不舒服。
又见他坐在办公桌前,开始给自己泡茶,她这会才觉得自己像8月份的戈壁,嗓子渴的冒烟。
却一动也不想动,眼巴巴地看着他手中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