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倒是也少见。

素怀安心中的不安成了事实，这会儿她想要退又退不得，进又不知道该如何进，只能推到大殿的柱子旁边。

“越启，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内殿动手，实在是反了。”

“反？王上说什么便是什么，王上一句话便是数年战火，现在说和也是王上，我们这些手下卖命的又算是什么。“越启眼睛通红，手中的软鞭被他握的发出轻微的各嘣各蹦的声音。

素怀安明白过来，越启是多年战事中杀红了眼睛，很难停的下来，这也是为什么王上非要杀了越启的原因，许是王上不愿牵扯过多到自己身上，原本才想要借助她的力量。

素怀安想到这里简直想要苦笑，她来西南境才不过月余，气候都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哪里又真的有能力去做这差事，倒是也累了卢声。

王上出剑，直直朝着越启的心口，素怀安看的一惊，她本以为越启会躲，却没想到越启并没有往后躲，而是直直接了王上一剑，而后用软鞭缠颈。

他动作极快，不容素怀安看清楚，鞭子已经犹如拴牲口的套子一样上了王上的颈，他一边用力一边狠狠，“这么多年来，在你之下，也该是到头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素怀安简直来不及反应，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冲出殿内的时候却感觉腰间一沉，当下就摔在原地，她疼的站不起来，勉强回身，看见是越启，在越启身后是已经翻了白眼看不到瞳仁的王上，她只能忍着腰间的疼用手一点点往后退。

她越是退，越启就跟着她的速度一步步上前，手中的软鞭被他圈成各种形状。

素怀安看着软鞭，只觉得这暗黄色的软鞭颜色似乎不太合理。

“内宫越大人倒是敢用这颜色。”

“哦？”越启将软鞭举高，“素大人是说这个么？王上多年前命我等起站之时赏赐的，不然素大人何以觉得我会能带着这软鞭进出宫中。”

素怀安皱眉，她不知道越启用什么打在她后背，这疼痛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像是越启手中的软鞭，“越大人是好身手，将一把软鞭使得跟砖头一样。”

“素大人多想了，击中你的不过是盛满水的酒壶。”越启余光看向碎在一边的陶瓷碎片。

“其实对付你原本用不上这鞭子，只需要轻轻一捏，素大人就会毫无知觉。”

越启说这些话的表情并不可怕，反而是没什么表情，许是多年战事在他身上留有的痕迹，他只是简单一句，就满身肃杀。

素怀安不再后退，“若是如此，也是我的命，”她反而轻轻仰了脖子，“给个痛快的。”

“如此，就得罪了！”

就在越启挥鞭之时，一人忽然从房顶窗口跳入，然后挡在素怀安跟前，一抽之下，他翻身倒在素怀安身边，素怀安睁眼去看，不由急的喊了一声，“卢声？！你不在房内养着，来这里做什么？”

卢声旧伤未愈，又被抽了一鞭子，这会儿捂着伤口，“大人，听人说您来殿内许久未回，来了这么多天王上从不召见，一见就是这么久，想必……想必……”

卢声咕嘟吐出一口血，素怀安赶紧爬到他身边，“卢声，你有没有事？”

“真是主仆情深，我看了都觉得感动，可惜只能下黄泉，这样也好，反正你二人之前在烟火会上也想杀我，此刻我大局定，就留着你们慢慢戏耍。”

素怀安瞪着越启，“如果有什么冲着我来即可，卢声年岁不大，请你放过他。”

“为何我不想战的时候要听令去战，死了这么多人，说停就停，哪有这么容易。”

越启已经有些失控，素怀安不愿与他多言。

“来人，”越启只是轻轻一喊，瞬间有四个侍卫进来，越启下巴一扬，“这两个人先前烟火会的时候想要杀我，各位说该怎么办？”

四名侍从面面相觑，看着地上王上的尸身不敢多言。

“怎么？这会儿都不敢说了？这样也好，快要到秋天了，只要秋风一吹，山野里的野狗也是该难找肉吃的时候，先关上他们半月，到时候拉出去喂了那山野里的东西就是。”

侍卫不敢多说，只得拖着素怀安和卢声下去，黑暗大殿中，越启仰头长舒一口气。

素怀安真的是被在地上拖，卢声也不例外，“各位大哥，我们并不想莫名趟这浑水，请各位大哥看在他年纪小受伤的份上能不能抬着他走。”

谁知她说完，一路上寂静无声，没人理她。

牢房距离正殿的距离并不算近，她被扔在牢房的时候腰身以下已经完全没了知觉，她顾不上自己，努力爬到墙边，隔壁就是卢声的牢房，她轻轻唤卢声，卢声双目紧闭，不知是死是活，素怀安心中焦急，“卢声……卢声……”

她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卢声，但卢声始终没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