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节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素怀安起身走到宴席正中，恭恭敬敬朝着王上坐的位置行礼，“王上，我从段大人处带来一名擅长舞剑的侍从，不知能否有幸让这侍从在烟火佳节上为王上献剑舞一曲。”

所有人都没想到素怀安会有这样的举动，本来还在互相私语的人群登时安静下来，但大家看的人却不是王上而是坐在王上身侧的越启。

王上侧头，似乎是怕越启不高兴，问，“越大人怎么看？”

越启一晚上都在独饮，除了素怀安倒是无人敢上前饮酒，这会儿听见王上问话，却也不理，只是自顾自又饮了三杯，直到旁边的人提醒，这才停了酒杯，“王上，您说什么？”

国王也是好脾气，又问了一遍，“素大人说要让手下擅长舞剑的随从上来舞剑助兴，不知道越大人想不想看？”

“哦？”越启长得凶，这会儿笑起来有股子煞气，他不看人的时候已经让人觉得可怕，这回眼睛一扫过去高台上的国王，旁边的人都能感觉冷风吹过来。

“王上想不想看？”越启反问王上。

国王没想到越启会这么问，但他倒没和越启计较，只是笑眯眯，“大家说看那就一起看了，不好抚了素大人的一番盛情。”

越启点点头，“王上，越启舞剑也是一绝，不如我下去和素大人带来的人共舞一场如何？”

素怀安立刻回头看卢声，那眼神是在询问卢声的意思。

卢声悄悄点点头，没半分惧怕。

王上犯难，他捋了捋花白胡子，“这，恐怕还要看素大人的意思吧？”

素怀安拱手，“只要越大人高兴，我这边倒是没什么。”

“我高不高兴没什么，王上高兴，我们做手下的，还能说什么？”

素怀安听这语气隐约不对，但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想了想也没多说什么，只回了一句，“这样就是极好，只要大家都高高兴兴，那便是怀安的福气。”

“但宫中无乐师，想必素大人不会介意吧？”越启补了一句。

“不会。”素怀安回了一句，只字不问宫中乐师去了哪里。

卢声得了令，翻身亮相下场，四周围都是一个好字。

越启呵呵一声冷笑，扯了外袍换了短身衣也跟着翻下去，越启身材魁梧，相较之下，卢声看上去瘦弱许多。

素怀安看见这种对比，心不由的揪了起来，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一股揪心的难受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卢声虽然年纪小，但也算跟着段川历练一番，不是个遇上比自己强劲的对手就能立刻败下阵来的人，这会儿看见越启在自己身边转，倒也不慌。

卢声不慌，可素怀安却心里没来由的慌。

随着烟火炸裂的声音，越启先出剑，他的佩剑是带着隐隐的紫光，兵刃隐血经擦拭，仍会有残血，只有饮血多了，久擦不净，才会隐隐泛出紫色光，而卢声的兵刃是青色的，正是刚铸造好不久的兵器，未饮过血。

卢声见越启剑身飞来，反手出剑，想要将越启的攻击挡住，这本也就是他擅长的，是以越启出剑他并不惊慌。

但越启力道大，卢声的剑身和越启的剑身碰在一起，当的一声，卢声赶紧旋转了剑柄，他觉得自己虎口隐隐作痛，没想到越启一上来竟然比他这个有杀心的人出手更重。

他一接之下，习惯性跳远了些，身后的绿色烟火恰巧绽放，王上鼓掌一下，说出一个，“好。”

旁的人不管看没看出这较量，也都附和，“好，舞得好！”

这也不知道是为哪边助威，全是含糊的不带称谓的夸赞。

越启不容卢声后退，还没等卢声回跳站定，他的第二剑便刺来，这一下直指卢声额头。

素怀安差点一下从桌上站起，她想要微微皱眉，感觉到四周的目光，便也只好带笑朝着四周点点头。

割越国国王全程不动，就坐在中间看舞剑，素怀安看不清王上是什么脸色。

卢声又是矮身巧妙躲过了这一剑，他躲避的功夫是一流，这也是段川能派他来保护素怀安的原因，但随着越启攻击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度，卢声的躲避也渐渐能看的吹有些力不从心，他毕竟是刚抽长，但越启却是久经这种场合，不管是体力还是经验都比卢声高出不少。

素怀安心中担忧更甚，她刚想要站起来说不如就到此结束，卢声却忽然转了刚才的守势。

越启体大显得灵活度不足，但这恰巧是卢声的长处，他一下跳起来，越过越启，回身一刺，一下扎穿了越启的衣服，但衣服中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一下将卢声的剑头弹开，卢声连退几步才算站稳。

“哟，这可要是和本将拼命了。”越启低头摸着衣服破损处，眼中带着一丝阴鸷。

烟火越绽越多，越绽越密集，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夜空中炸裂开来，点缀黑幕，就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

素怀安有些沉不住气，但她还在压制，转头去看王上，却发现王上一副要睡不睡的面孔。

素怀安心中有些没底，知道此刻胜负未定，王上一定不愿多加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