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怀安张张嘴,而后合上,没再说什么,她心中七上八下,来到割越国才发现一切和她原来的设想相去甚远,她要好好谋划,该怎么根据现在的局面处理问题,这是该要好好计算一下。
她没来由有些头疼,不经意揉揉额头,卢声瞧见了,站过来,“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神情关切,素怀安忍不住放下手,暗觉自己连一个十九岁的少年都瞒不住,这城府需要好好练练才是,思及此,她倒是想到一个城府功夫做得到位的好手。
唐月。
唐月没事的时候说话少,有事的时候也从来只说关键的事情。
再加上平时从来都是冷面孔,这么一副面孔往外一放就让人不敢靠近。
她想着想着就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并暗暗觉得能让人不敢靠近或许是好事。
正因为不敢靠近,所以也就轻易惹不上无端是非,她倒是和唐月相反,到哪里都给人一副好脾气没架子的印象,所以平白无故多了很多麻烦。
虽说这些麻烦并不一定是恶意,但正是这种说不上恶意的仗着她看起来的畏畏缩缩想要欺负她的麻烦,让她倍感不自在。
素怀安来回踱步,卢声不敢说话,只得站在一边,怯生生瞧着素怀安。
素怀安不经意瞥见卢声看自己的眼神,这才停下步子,忍不住笑起来,“卢声,你怎么这样紧张的看着我?”
“大人,你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卢声毕竟人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怎么不一样了?”素怀安还没反应过究竟是什么变化。
卢声被问住了,眼角红红,看着像是不敢说的样子。
“在我跟前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素怀安安慰卢声,卢声这才逐渐放缓了情绪,“大人脸色不好,瞧着不高兴,跟来的时候的表情简直像两个人。”
素怀安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已然被眼前这盘并没有照着她原来思路的棋给困住了。
这样不行,她非得想一个办法,解决眼前的局面。
她刚才心事重,再加上越启在一旁,饭食并没有吃多少,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能拖,当下就迈腿朝着门走去,觉得一定要跟国王说说这件事情,岂料刚走到门口,就被左右看守用刀拦住,“越将军的命令,素大人没有被通传,不得出此门。”
“呵,”素怀安也是想笑,“奇怪,我才刚来割越国第一天,你们到底是听国王的还是听越启的?”
“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大人不要为难我们。”那人听见素怀安把割越国国王搬出来,态度从刚才的强硬变成了现在稍微有些软的语气。
但这并没有达到素怀安的要求,“别说这么多,要么放我出去,要么烦请二位随便一位帮我去跟国王通传一声,就说素怀安有事求见。”
“这么晚了,什么事情要赶的这么急,王上平常歇得早,素大人刚来还不太清楚,等到住上个把月,王上的起居就都清楚了,到时候再寻个合适的时间见王上岂不好?”
素怀安简直被这看守说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是王上要留我在这里住上个把月,还是你闲聊胡说?”
“小的们怎敢胡说,是越将军的命令,他要我们看着素大人好好休息,说是素大人刚从北边来,西南的气候要适应起来至少月余。”另一个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侍卫忽然横入这么一句,险些把素怀安气的吐血。
“好啊,你们一个二个端的是伶牙俐齿,就是不知这么一副好口才,怎么就做了看门的。”
“大人真是说笑,我们好歹也是宫内侍卫,大人说我们是看门的,这传出去,对我们二人倒是没有什么损失,只是怕旁的并不知道今日大人意思的人会说大人是个说话难听又不好相处的角色呢。”
素怀安听他这么一说,不怒反笑,“好啊,正话反话都让小哥你说了,但这毕竟是王上的宫,一切还是以王上为主,我找王上也真是有事,我也就说了,我这话放在这里,通传不通传是你们的事,反正我说了,他日今天这事情要传出去,按照小哥你说的意思,一传十十传百的,难免会有添油加醋的,到时候王上怪罪下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怪我还是怪谁?”
她说完这话,啪地一声关上门也不理会外面两个守门的怎么动作,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一会儿定然会有人叫她出来。
“卢声,倒茶,咱们且慢慢喝着。”
“大人,现在天都黑了,这种时候喝茶,会睡不着的。”卢声关心素怀安。
素怀安也能感觉到卢声的关心,“你信不信今晚我们睡不着,也肯定有人比我们还要睡不着,与其到时候犯困,还不如先喝了茶,到时候好有更多的精神谈事情。”
她一直以来都是在工部修修建建,像这样需要玩脑筋的事情她其实不常参与,奈何树欲静风不止,这一件一件事情终究是没有一件能让她省心的。
这种时候,如果有唐月在就好了,他一直都冷静,比她更淡定也比她从容。
等到她意识过来自己想到唐月的时候,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使劲拍拍脸,又拿着茶盏中的茶水往手上倒了些,轻轻拍在脸上。
卢声用怪异地眼光看着她。
素怀安只觉得尴尬,“看我作甚?”
“大人,你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