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怀安还是从睡梦中惊醒的不适,感觉身上冷的厉害,西南的天气变化莫测,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早上的气候多寒冷,也许是因为潮湿的缘故,素怀安觉得衣裳上粘着湿气,她这会儿觉得腰酸背痛,但听说是段川叫人来请,还是挣扎着快快收拾了一下,这才从营帐里走出来。
一出门就被西南的天光悦了一下,那远处山与天连接在一起的地方正翻出白红色的朝光,若无意外,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她不多会儿来到段川帐前,一进去就瞧见段川正神色凝重坐在那里。
她嗅出空气中紧张严肃气息,也跟着坐到昨天右侧的位置,“怎么了?”
“昨晚的事我听人说了,吵到你了?”
素怀安摇头,“不算,本身也睡了一下午,醒过来也算是正常。”
“果然如你所说,我营中混入对方的人。”
素怀安点点头,听段川这话的意思,八成是营中混入割越国的人,“这不奇怪,这种时候本就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不说这个了,倒是你,听说皇上命你三年建成元王阁为太后庆贺三年后的寿辰,现在我这里的状况你也都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办?”
“除了帮你收服割越国,似乎也没有更好的能给我一个安稳环境造阁的办法。”
“什?”段川忍不住挥挥大手,眼里全是一副你别添乱的意思,“你一个姑娘家的,哪里懂什么带兵打仗,再说你预备怎么收?素大人,这可不是小事。”
“确实,我不懂如何打,但我懂城防,咱们西南城城外绕着一条护城河,不如在下次敌人进攻的时候往河中倒入热油,再点燃,这样无形中设出一条防线,油轻水重,也能在水面上飘起一层火海。”
“火在水上能燃的起来吗?”段川有些将信将疑,这办法他以前还从未听过。
“能,烧的是油。”素怀安回。
素怀安才刚说完这话不久,没有想到这法子真的就派上用场,段川早就命人在西南城搜集油液油渣,早早囤备起来,割越国失了在段川这里的眼线,一下变得如同白天瞧不见的蛇,阵脚开始乱起来。
这一次的攻打是在白天,段川立即命人照着素怀安之前说的,把热油倒入护城河,再用火点燃,瞬间,城门前的护城河一下烧起来。
形成一条声势浩大的火龙,一下把割越国的人惊的呆立在原地,无人敢上前,段川乘胜追击,从城内穿过城门吊桥杀出,犹如从火中跳出来的怒目圆瞪的士,还没开打就把对方吓得落荒而逃。
一直追出去数十里,这才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这一仗打得漂亮,段川十分高兴,晚上就叫了素怀安来饮酒庆祝,素怀安却拱手相拒,“这种时候,最是大意不得,此次胜在智,胜在势,却未必是真的全胜,越是这种小胜,越要严肃营中纪律,不能喜而忘形。”
“我原道我是会打的,你是盖阁的,没想到你比我更要胜出一筹。”
“过奖了,将军勇在阵前,类别不同。”素怀安这说的是实话,若要她冲锋陷阵,她确实多半是不行的。
但也巧,果然如同素怀安所料,就在段川命人传令下去,所有人仍要严肃备战的时候,后半夜,寅时,正是人最困,天快亮的时候,突然从城外升起震天喊打喊杀的声音,四处都是昨日热油燃烧残余的焦灼气息。
段川翻身而起,带人冲出去。
素怀安帮不上忙,只能来回在营帐中踱步。
外面霹雳咔嚓刀光剑影,血光飞起,一直打到下午,空气中已然四处是血腥气的时候,战事才平。
素怀安听着外边的动静减弱,赶紧从帐里出来,拉住一个满脸黑穿着段川这边甲的就问,“情况如何了?”
那人显然没从战事中醒过神,也不管对方是谁,见人就呼,“胜了胜了,我们胜了!”
那合着浑浊口气与血腥气的气息扑在素怀安脸上,她是真的信了,段川打了个大胜仗,“那段将军人在何处?”
“护城河上城墙上,正带着大家收拾场地。”
素怀安赶紧去找段川,营中离城门有一段距离,这一路上到处都能瞧见浓烟四起,兵器落了满地,她到了城墙上找到段川的时候,段川正俯瞰整个外围场地,命人划区打理。
他瞧见素怀安过来,赶紧迎上去,“我们胜了。”
“我听说了。”
“重创对方,想必割越国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气。”
素怀安一把拉住段川,把他拉到人少的地方,“段川,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什么?”段川迷茫,“都大胜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