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唐月轻声吩咐。

“是。”摇光看得出来公子这会儿颜色多了一份凝重，她知道这会儿不是说素怀安的时候。

摇光一走，房间里只剩下素怀安和唐月两个人，唐月的头发在暗处仍旧发光，这会儿松松挽了，更多的发似瀑布垂在瘦削肩头，薄纱样的衣服能瞧见他的皮肤白的会发光一样。

素怀安有些不自在，自觉别过目光。

唐月却看着窗外的夜景，月亮慢慢升起，四周全是宁静祥和的气息。

“你怎么想？”唐月开口。

这下倒把她问到了，她虽然是一心想要查清楚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把她一家害得这么惨，但到底是没有想过接下来具体应该怎么做，故而唐月一问，她就抓瞎。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唐月紧跟着反问了一句。

“不知道……”素怀安回答的小声，有些心虚。

啪的一声，他把账簿放在桌案上。

“既然不知道，你去招惹沿河府这一摊烂事做什么？没交代过你只修堤别做其他的？”

“也不……也不全是没想过。”

“嗯？”唐月倒是循循善诱。

“就是想要有罪的人罪有应得。”

“怎么个罪有应得法？”

“这……”

唐月忍不住揉揉眉心，一时不知道该气素怀安，还是该气比素怀安还要上心的自己。

他真恨不得把她摇晃清醒一点，现在这个她想要掀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如日中天的信王，早十年前信王就能做的那么干净，还不是一次，十年后的今天，信王可能发展的更为壮大，她怎么就不明白，她现在到底有多危险。

素怀安懵然不觉，以为是唐月思虑太多，她还反过来安慰唐月，“没事的，大不了我一个人抗就行了。”

唐月听完素怀安这么说，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你怎么抗？”

他有气无力。

“没什么大不了！有什么左不过我一条命，原来不也就是这样？”她大着嗓门，倒真是不知者无所畏惧。

唐月再揉揉头，“你还是早点歇息吧，明天还要去上朝。”

“可我这衣裳还在府里呢。”素怀安天真。

“放心，下午叫摇光给你从府里取出来了。”

“可我不困。”

唐月猛地抬头，他想看清楚素怀安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人是没心没肺到什么程度。

果不其然，素怀安还真是眼神清澈见底，他算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过了一会儿他才算认输，有些妥协，“那你想要怎么样？”

“听说抱月居后面有一口飞石泉，泉水流出来天然就是热的，现在虽然天气往热里走，但偶尔仍有寒冷，如果能睡前泡下泉那是最好的。”

素怀安兴高采烈，她馋唐月这里的飞石泉好久了，初时想着事一了就过来，谁知道事情后面连着事情，现在更不知道何时才能处理完，与其一直想着，还不如趁着一段事情处理完，下一段没有事情的时候先解了心中的馋。

唐月点头，“立时去。”

两人一翻动静把摇光惊了过来，她拿着好长一根擀面杖，直等到走进了看见是公子和素怀安，这才惊讶地把擀面杖放下，“公子？天黑了，您跟这儿做什么呢？”

素怀安抢先回答，“摇光姐姐，我们就是想去后面的飞石泉泡一下再睡觉。”

“泡泉？”摇光撇撇嘴，“麻烦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你要泡自己去，别拉着我们公子，一会儿着凉了怎么办？”

“其实，我也想泡。”唐月不咸不淡跟了一句。

摇光更气不打一出来，“公子！你别老是护着她，她改天要是捅了翻天的篓子，难道要我们抱月居也跟着一起陪葬吗？”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素怀安咧嘴笑，往后缩了缩。

“嘿！嫌我说话难听你倒是别做这事儿啊，动不动就捅马蜂窝算怎么回事？改天您这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捅了帝王窝，我们也要跟着你一起去死？”

“摇光！”唐月忽然出声呵斥，他顿了顿，“不要轻易说帝王家。”

摇光张了张嘴，她嘴快，性子又直，很多事情藏不住。

“你先回去。”

“公子，您一个人行吗？”摇光有些担心。

“嗯。”唐月应声。

摇光没办法，“那我一会儿给您送换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