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然在半梦半醒间?,隐隐地听见有人在说话,近在耳边,却听不清内容,但声音很熟悉,很好听。
一股熟悉的清爽的柠檬气息,钻入她?鼻间?,将她?从沉重的睡意里拉扯出来?。
她?眼睫毛颤了两下?,缓缓掀开眼皮,毫无准备地,望进少年的眼睛。
总是沉郁如海的眼睛,此刻像是被雨水仔仔细细冲刷过,有种未经?人间?烟火气的清澈,没再有疏冷凌厉的攻击性,湿润柔软,仿佛一汪引人沉溺的湖泊。
涂然睡意朦胧地望着他?,一时?半会儿,没能?缓过神,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见她?醒过来?,陈彻不动声色站直身?体,拉开距离后,若无其事开口:“怎么不回房间?睡?”
涂然大脑在龟速开机,揉了揉眼睛,扶着门框,跟着站直身?体,边回答:“要学骑车。”
“学自行车很快,不急这会儿。”
陈彻看着她?的黑眼圈,没忍住,说了句,“兔子变熊猫。”
熊猫懵懵懂懂地歪头:“嗯?”
“……”久违的心脏麻痹。
陈彻捂着心口别开脸,丢下?一句“你回去补个觉再来?”,就立刻转身?回了房。
涂然一脸茫然,洗漱时?,看见自己的黑眼圈,才慢半拍地明白,对着镜子,莫名其妙地傻乐出声。
感觉要花很多时?间?学车,她?没睡回笼觉,简单解决了早餐,趁太阳不大,和陈彻一起推着自行车去到小区楼下?。
“抬头看正前方,别盯着地面。”
陈彻怎么说,涂然就怎么做,但抬起头没多久,踩下?脚踏,车轮滚了两圈,她?就又不自觉低下?头。
“别怕摔跤,我会扶着。”
头顶响起少年的声音,平和的语气,给人以安全?感。
涂然下?意识抬头,骨节分明的手,就搭在她?右手边,肤色冷白的手背,依稀可见青色血管。稍使力气的动作?,他?手背的青筋随之鼓了鼓。
在他?的掌控下?,摇摇晃晃的前轮立刻变得平稳。
涂然盯着他?的手,有一瞬的晃神。在被发现前,她?立刻收回视线,看向正前方。
稍微骑稳一点后,陈彻要松开手,让她?自己试着骑。涂然连忙阻止:“别别别!我还离不开你!”
我还离不开你……
陈彻手臂一僵,嘴角不受控地往上?飞,又强行被他?压下?。
他?轻咳了声,尽可能?让语气平静:“我去后面给你扶着,你继续骑。”
听他?只是换了个扶车的地方,涂然这才点头答应。
陈彻绕到她?车后,低着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终于能?解放疯狂要往上?翘的嘴角,最后一丝理智尚存,才没有笑出声音。
涂然学车学得认真,也瞧不见身?后人傻乐的模样。
还算平稳地往前骑了一段,忽然察觉身?后太安静,她?不安地喊:“陈彻,你还扶着吗?”
“我还在。”
陈彻在身?后回应,清朗的嗓音给人莫名的安全?感,
涂然立刻安心,于是骑一段路就喊他?一声,他?也不厌其烦地回应。
她?专心地骑了一会儿,也忘记再喊他?,感觉不错,甚至想骑快一点,于是提议:“你要不要松手试试?”
陈彻却没应声。
涂然以为他?没听清,又喊了声:“陈彻?”
他?却还是没回应。
涂然觉得奇怪,停下?车,脚踩在地上?,转头去看,却见少年早已站在她?身?后的十步开外,双手慵懒地环在胸前,正看着她?笑。
他?早就松手了!
涂然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直到陈彻朝这边走?过来?,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回神了,熊猫同学。”
涂然还以为至少要学一个上?午,没想到才下?楼半小时?,就学会,除了不敢相信,还是不敢相信,“我、我会了?”
“嗯哼。”他?点头。
“天哪!”她?惊叹。
“天哪。”他?起了玩心,故意学她?说话。
涂然夸他?:“竟然这么快就把我教会,你太厉害了!”
她?第一反应不是夸自己,竟然是夸赞他?,陈彻眉峰一挑,礼尚往来?地夸回去:“是你聪明。”
涂然觉得自己也挺厉害,这会儿不谦虚,摸着脑袋嘿嘿傻笑。
陈彻提议问:“要不要试试骑车去学校?今天下?午社团练歌。”
听到社团两字,涂然表情一僵,声音也不觉变小,“我就不去了吧,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这不算假话,但也确实是逃避去社团的借口。
陈彻盯着她?看了几?秒,她?的心思几?乎不用猜,把心虚都写在脸上?。
他?没戳穿她?的借口,也没再强求,说:“那就不去,我陪你在小区里再练会儿。”
涂然眼睛一亮,乌云瞬间?一扫而光:“好呀!”
涂然在小区里又骑了两圈,熟练操作?,陈彻就站在路边的一棵银杏树下?,目光追随着她?。
初初学会自行车,她?脸上?掩盖不住的兴奋,眼角眉梢都泛着笑意,时?常朝他?这边看过来?,阳光下?的笑容令人目眩。
陈彻插在兜里的手指微动,到底还是拿出手机,在她?转弯往另一边骑走?时?,抓拍一张晃动模糊的背影。
涂然在那边尽头再次转弯,往这边骑过来?时?,远远看见少年低着头,目光在手机上?。也不知道手机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他?一动不动地在看。
阳光落在他?身?上?,照着他?的发梢像在发光。
再骑近点儿,她?看见他?唇边的笑意,竟比晨间?的阳光还温柔。
涂然更好奇了,朝他?骑过去,带着一阵风停在他?面前,问:“你在看什么?”
陈彻看得入神,没注意她?的动静,被冷不防出现的声音吓到,所幸表面还算风平浪静,不动声色退出相册:“……没什么,一张图片而已。你还要再练会儿吗?”
涂然也没多想,抬头望了眼天,眯眯眼睛,感觉太阳强烈起来?了,也觉得自己练得差不多,“不用啦,回家吧!”
***
这张抓拍的照片可能?有什么神奇魔力,陈彻一整天的心情都很不错。
下?午在社团练歌,状态也可圈可点。
最后一遍歌练完,所有人都觉尽兴。
只有简阳光还在遗憾:“兔妹不来?也太可惜了,要不然咱们今天还能?更炸。怎么周末还窝在家里做作?业?她?哪这么多作?业要写?”
陈彻不咸不淡斜他?一眼:“少在这说人坏话。”
没什么起伏的语气,简阳光还是听出其中的警告,立刻做了个嘴拉拉链的动作?,闭了嘴。
陈彻拎起旁边的矿泉水瓶,拧开瓶盖喝水,脖颈的线条拉长,喉结滚动。
赵从韵的视线,在他?冒着尖的喉结停留,又在他?喝完水前移开,“你今天心情不错?”
难得见他?没唱歌的时?候也在笑。
陈彻不紧不慢将瓶盖拧回去,抬手往墙边一扔,空水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哐当一声,精准落入垃圾桶,“是吗?”
他?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赵从韵没来?由地想起,上?个暑假,她?被隔壁学校的黄毛纠缠,喊他?过来?帮忙的那一次。
他?应该是刚打完球,额上?还绑着黑色吸汗带,身?上?穿着白色的球服,肩宽腰窄,手臂肌肉的线条流畅干净。
陈彻单手拎着个矿泉水瓶,慢慢悠悠朝他?们走?过来?,懒洋洋扬手,水瓶一丢,精准砸在那黄毛的头上?。
仅仅一个丢水瓶的动作?,也被他?做得帅气潇洒。
只是那个时?候,他?眼底都是冷漠的戾气,可不像现在这样平和。
很多个晚上?,赵从韵都在想,他?那日?为什么这么生气?是因为打扰到他?打球?还是因为她?被黄毛欺负?
以她?对陈彻脾气的了解,她?更相信是后者?。
于是每每回想起,她?的嘴角要弯上?一分。
赵从韵收回思绪,向他?发出邀请:“下?周日?有时?间?吗?我朋友托我帮她?买吉他?混响器,我没你懂行,帮我挑挑?”
“下?周日?我没时?间?,”陈彻取下?挂在身?上?的电吉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削瘦的长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说,“你带你朋友去西口那家叫BROKE的乐器店,找老板,他?比我懂行。”
赵从韵唇边的笑容一顿,他?是没听出来?她?在约他?,还是欲擒故纵?
不管哪种,邀请发出去一次就够了,她?的骄傲不允许她?上?赶着再贴一次。
练完歌,各回各家。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半边天。
陈彻走?在前面,黑色书包松松垮垮地挂在一侧肩膀上?,清瘦的掌骨握着手机,低着头,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棘突冷淡地突起。
简阳光从身?后追上?他?,勾肩搭背地跟他?走?在一块,提起赵从韵方才的邀请。
傻子都能?听出来?,赵从韵口中的“帮忙挑选混响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赵从韵也算是学校的小有名气的风云人物,简阳光偶尔玩玩学校论坛,所以知道,论坛里传了好些赵从韵和陈彻的“绯闻”,还传言陈彻帮赵从韵解决黄毛纠缠,是因为吃醋。
真真假假,只有当事人清楚。
赵从韵是出了名的高?傲,如果她?不乐意跟陈彻被这些传言联系,早到处澄清了。但她?却默许到现在。
连简阳光都看得出来?,赵从韵对陈彻有意思。
<!--PAGE10-->简阳光这蠢蛋都能?看出来?,陈彻当然也看得出来?。
他?从来?不玩论坛,上?面发生的事,他?也不在意,嘴长在别人身?上?,那些人爱怎么说怎么说。
至于赵从韵,她?跟那些直接告白的女生不一样,她?表现出的好感要委婉太多。
她?不戳破这层窗户纸,陈彻也不好没头没尾地就去拒绝人家,只能?装聋装瞎,保持距离,让她?自己死心。
简阳光打趣道:“阿彻,你会不会对咱校花太冷漠了点?”
陈彻目光在今早拍的照片上?,正犹豫要不要把这张背影模糊、不那么容易被看出是谁的照片设置成手机锁屏。
他?眼皮都没动一下?,没什么情绪地开口:“怎么,你有意见?”
简阳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傻笑:“我哪敢有意见,我就是感觉,校花当女朋友,其实挺不错。”
陈彻还在看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悬停许久,到底没把照片换上?去。
既然决定当朋友,涂然也不再是公众人物,擅自把人家照片当成手机桌面,这有点变态。
他?垂着眼皮,一脸冷漠:“你喜欢你追,关我屁事。”
“不了不了,我可驾驭不住这大小姐,”简阳光笑得贱兮兮,“再说,人家不是喜欢你吗?”
陈彻不在意被调侃,但他?老提这事也挺烦,舌尖抵着前牙啧了声,抄在兜里的手拍在他?后脑勺上?,声音带点不耐:“烦不烦,谁规定高?中非得谈恋爱?”
简阳光一早就见他?盯着手机里这照片,不用脑子想都知道那背影是谁,故意欠呵地笑他?:“是是是,某人忙着养兔子,没时?间?谈恋爱。”
陈彻收起手机,不客气抬腿踹了他?一脚,这次是笑着骂:“滚蛋。”
夕阳悬在道路尽头,绸缎似的云彩卷在天边,橙红的余晖将这个城市笼罩,落在梧桐树的枝头,落在推搡笑闹着的少年身?上?,并肩的身?影渐渐拉长。
明媚张扬的青春,藏在心底的少年心事,被风留在这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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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惦记的兔子打了个喷嚏。
涂然揉了揉鼻子,放下?笔,伸着懒腰往后靠上?椅背。
智明说是学风自由,可课后作?业也真是多,她?本来?手脚就慢,今天心里有事,总在走?神。
之前去音乐社,她?察觉出赵从韵和费姗对她?的排斥,她?就不太想参加社团,去那里惹人生厌。
可是早前又答应了陈彻和简阳光,现在反悔,会不会被他?们讨厌?
尽管想了很久该怎么拒绝,但她?至今都没想好措辞。
人生真奇怪,越是小心翼翼地不想得罪人,越是遇见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
涂然纠结了快一天,日?落西沉时?,听见隔壁房间?开门的动静。是陈彻练完歌回来?了。
<!--PAGE11-->接下?来?要做的事,让她?不自觉紧张,第一次上?舞台,都没这么紧张过。
她?要去爽约了。
涂然又纠结了挺久,听到隔壁开门关门,再开门关门的动静后,才磨磨蹭蹭走?去阳台。
落日?熔金,晚霞是绚丽的橘色,天空混进温柔的紫。
她?走?到阻隔在阳台中央的栏杆前,轻声唤:“陈彻。”
房间?里,陈彻刚洗完澡进屋,蒸笼似的天气,在外面待上?一会儿就热了一身?汗,受不了身?上?汗涔涔感觉,一回来?就脱了衣服去洗澡。
这会儿他?正擦着头发,衣服也没穿,水从湿漉漉地发梢滴在肩颈,淌过匀称紧实的肌理。
听见声音,陈彻擦头发的手顿住,起身?要去阳台,在要开门时?,冷不丁瞧见落地窗玻璃的镜像,动作?生硬地刹住,头也没回地往后连退几?步,拣起**?的短袖给自己套上?,这才重新往外走?。
拉开阳台门走?出来?,他?被眼前的画面逗乐。
女生两只手抓着铁制栏杆,趴在上?面,跟坐牢……不,跟探监似的。她?那么乖,怎么也轮不到她?坐牢。
“怎么了?”他?忍着笑问。
涂然还扒着围栏,被夕阳染红的脸颊是迟疑和忐忑,头顶的绒毛在风里飘摇不定,她?低垂着眼睛,不太敢看他?,声音也很小:“我可不可以不参加社团?”
她?声音太小,陈彻没太听清,也没让她?大声点再说一遍。
他?自己走?过去,停在她?跟前,一只手也搭在围栏上?,稍弯下?腰朝她?凑近,问:“什么?”
清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钻到涂然的耳朵里,不知怎么有点痒。
那股清爽的柠檬沐浴露的气息,又一次萦在鼻间?。
但她?这会儿却只觉得歉疚:“如果我不参加社团,你会生气吗?”
陈彻垂眼看着她?,一半的心思在听她?讲话,一半的心思在她?身?上?。
她?低着头,长发垂在胸前,头顶的绒发被余晖染成金色,在风里不定地乱飘,像小动物一样毛茸茸的,看上?去手感很好。
到底是怎么样的手感?
好奇心和欲望战胜了理智,他?抬手,穿过栏杆的空隙,落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
涂然正紧张不安着,毫无征兆地被摸了脑袋,下?意识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望向他?。
对上?她?视线,陈彻瞬间?回神,在她?脑袋上?作?乱的手僵住,生硬地抬起、悬空、收回,动作?一顿一顿,像还没调试好的机器人。
手是收回来?了,可该怎么解释?
陈彻浑身?不自在地直起腰,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在另一边的空气里飘摇不定,轻咳了声,“我……”
“这是不生气的意思吗?”
<!--PAGE12-->想通的小灯泡先一步在涂然的头顶点亮,涂然把他?的举动当成友善的示好,眨巴着眼睛望着他?,黑白分明的眼里满是希冀。
“……嗯。”
陈彻极快地反应过来?,绷紧的脊背得以放松,顺着她?的话下?台阶。
得到肯定的确认,涂然积了一天的忐忑顿消,只剩欣喜,“太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房门那边传来?唐桂英喊涂然的声音,涂然雀跃应了声,就匆匆忙忙跑出去。
在她?离开后,陈彻仍站在阳台,低头盯着自己刚伸出去的右手。
良久,他?唇畔弧度稍扬。
手感还真挺好。
***
心中石头落地,涂然在周末睡了两个好觉。
周一早晨,她?精神满满,迫不及待跟陈彻一起骑车去学校。
第一次骑自行车上?学,涂然肉眼可见的兴奋,嘴角都要咧到耳根。
陈彻骑车到她?身?侧,配合她?的速度,跟她?并肩,侧头看着她?,嘴角扬着,问:“昨晚睡好了?”
自行车新手昂首挺胸,直视前方道路,元气十足地回答:“睡好了!我还梦见你了!”
陈彻的自行车猝不及防歪了一下?,吹在脸上?的风好像被烘烤过,温度热烫。
他?轻咳了声,不太自然地问:“梦见我什么?”
“忘记了,就只记得梦见你,在梦里很开心!”涂然如实地回答。
她?毫无负担地说出让人脸红的话,本人却丝毫不觉。
陈彻没再说话,脚下?放慢了速度,故意落在她?身?后半车的距离,嘴角要翘不翘,抿起唇忍着也还是快飞上?天,细碎黑发遮不住的耳朵,红得彻底。
这种状态,持续到进教室。
简阳光一贯来?得晚,踩着早修铃进教室,一走?到座位,就看见陈少爷趴在桌上?,脸埋在臂弯,一动不动,跟睡着了似的,偏偏耳朵红得不正常。
简阳光疑惑,拍拍他?的肩,把他?叫起来?,却见他?脸更红。
“你发烧了?”简阳光惊奇,毕竟这位哥可是冬天冲冷水澡都不会感冒的强健体质。
陈彻嘴角仍翘着,摆摆手示意没事,话还没先说一句,人就先低下?头,肩膀颤了起来?,跟中彩票一样傻乐。
简阳光莫名其妙,这是烧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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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大课间?,坐在教室前门的同学,突然喊了声涂然的名字,说有人找。
短短一句,让四?个人抬起头。
陈彻这会儿正给简阳光讲刚刚数学课的那道大题,手肘抵在桌上?,单手托着半边脸,另一只手拿着笔,漫不经?心地在他?的草稿纸上?写公式。
听到这句,他?笔尖一顿,抬眼看过去。
祝佳唯也没见过涂然和别班的人有什么来?往,直接问:“谁找你?”
涂然自己也不知道,摇摇头,起身?走?去教室前门。
<!--PAGE13-->走?廊里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手中提着一个纸袋。
男生个子很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下?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微微弯起。
他?出色的长相过于引人注目,还出现在陌生的班级门口,路过的女生频频投去视线。
“是涂然同学吗?”男生朝她?招手,示意是自己找她?。
“我是,”涂然走?过去,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也似乎没见过他?,疑惑问:“你是?”
男生的笑容像温开水一样温和:“我是周楚沫的哥哥,周楚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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