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已经麻烦您好些功夫,如何再要你送我回去?”
“瞧您这一脚的泥,想是城东住着的吧?”虞芊芊也不搭理,只搀着人一路往外走去,边走边问。
“是,我家原是在城东田何庄包了两亩地务农的,当家的没什么大本事,就指着这几亩地终老了。”
虞芊芊点了点头,一边往城东走,一边随意问道:“老人家,怎么只有你一人出来,您的子女呢?我方才听你说,似乎是你儿子出了事?”
说道子女,老太太眼泪登时止不住:“正是我那苦命的儿……”
“我和老伴原是城东农户,上了年纪,方得了一个儿子,幸得我儿在外跟人学了一门打铁的手艺,他在城中打铁,我和老伴在家种地,倒也过了两年好日子。”
说着,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方才道:“未曾想,没过两年,我那老伴不争气,锄地的时候一使劲,人一仰,便没了气息,我儿娶得媳妇儿没两年,我那儿媳生产之时没能熬得过去,留下一个小丫头就走了。”
瞧见老太太哭得愈发凄凉,虞芊芊心里也一咯噔,这家人也太惨了。
“由着我那苦命的儿,一边打铁,一边拉扯着我这个老家伙和那小丫头,本以为日子便这么过下去,哪能想到,我儿在城里不知惹了哪路是非,被人打的去了半条命,血淋淋地抬了回家!”
虞芊芊心中一顿,猛然回忆起当时在胡同发现,鲜血淋漓的苏慎言。
老婆婆擦了擦泪,忍住心头哽咽,方道:“好在大夫有本事,抢回了我儿一条命,只说好好吃药,往后养个一年半载便能恢复如初,我心里正宽慰,想着虽是没了顶梁柱,但我拼着老命下下地,孙女在家照顾我儿,拉扯着一年,也无甚大碍,可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药材疯涨,一下子让你们入不敷出。”
虞芊芊叹了口气,接了老婆婆的话茬。
老婆婆眼睛哭得肿了起来,点了点头:“他身子方才有些好的苗头,若是这时候停药,岂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腿废了?”
虞芊芊听得心酸,一时也沉默了下来,安静地送着老婆婆,没多久便看到了城东的影子。
“往前便是城东田何庄了,老婆婆您应该走几步就到,我就不送了。”
虞芊芊停下脚步,把手里药贴递给老婆婆,又从口袋里掏了一些碎银子一起递了过去。
“若是您往后遇到什么麻烦,竟可去苏家找我,打听打听苏慎言的夫人,那里的人便会告诉您怎么走。”
她说完便想离开,谁知却被老婆婆一把攥住袖子,老婆婆看着虞芊芊,眼里满是感激:“好丫头,你大恩大德我无以回报,等我儿子好了,我必定带着他上门三跪九叩,给您当牛做马!”
虞芊芊忙摆了摆手:“不至于不至于,我这就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好事。”
眼瞧着这老婆婆不做点什么誓不罢休的样子,虞芊芊灵机一动,笑着问道:“老婆婆,我记得你说你有一个孙女?今年年方几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