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配药，虞芊芊素日皆是有常去的铺子，今儿个依旧往城东拐角那家走去。

还未进门，里头的伙计便招呼起来：“苏夫人，您来啦！”

虞芊芊逢人便是三分笑，瞧着甚是爽利，她靠着柜台，打量着后头的药柜，点着手指盘算着自己需要的东西，“支些枇杷膏，再来点甘草，当归，黄莲，各三钱。”

伙计连忙拿着称便要去装药，虞芊芊在后头喊住：“慢着，先别忙活！”

“你先与我报个价，这些药材，大约多少银子？”

伙计一愣，半晌方摸着脑袋嘿嘿一笑，朝着虞芊芊道：“苏夫人，您是老客户了，我也不瞒你，今儿个药材大涨，这些个药材配下来，怕是要二百文。”

“二百文？”

虞芊芊惊讶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伙计。

“这些草药往年都是药农搭伙贱卖的，最多也就当归，熬制枇杷膏费些事，怎会需要两百文？”

“那都是以前了，这会药价飞涨，咱们收的成本高了，自然价格也上去了。”那伙计叹了口气，朝着虞芊芊诉苦道。

“这漫山遍野的药草，能涨多少银钱？”虞芊芊一怔，皱了皱眉，面色不虞，“你若是诳旁人也就算了，我在你这买了多久的药材，你真当我是好糊弄的，前儿个我来配药还是搭伙直接送甘草。”

眼见虞芊芊咄咄逼人，显是要不出说法不肯走，伙计也没了办法，四下看了看，方才悄声对虞芊芊道：“苏夫人我也看你是老顾客了，同你说一句真心话吧。”

“往年山上药田皆是随意挖的，只是前不久，有一个老板盘了几百亩地，干脆把山头都包了下来，这会子来往都有了成本，价格也愈发涨了上去。”

虞芊芊看着伙计的神情不似作假，不由皱起柳眉，愈发不快。

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荒野山头也能被人直接承包，本来药农赖以生存的捡些草药，这会子岂不是断了人的财路？

“这是谁干的好事？”

虞芊芊声音带了些冷意，问面前的伙计。

伙计摆了摆手，瞧了瞧后院，方低声说：“这大老板的事，我们哪知道？苏夫人您也是老顾客了，咱们掌柜也跟你有些交情，这样吧，我给你个折扣，一百八十文，再多送你一盅雪梨汤，应该是家里婆婆咳疾又犯了吧？”

虞芊芊瞧见伙计一脸殷勤为难，知晓他不过是一个打工的，这会子也不好再为难人，便勉强点了点头。

伙计松了口气，转头便开始吩咐人熬枇杷膏，自己帮着虞芊芊装点药材。

正等着伙计装药材，虞芊芊随手走到一旁，翻看着掌柜往常摆在一侧的医术，突然听到后头柜台处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掌柜的，我……我拿钱来了，您瞧瞧这钱够不够？”

虞芊芊一转头，正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蹒跚地跨进药堂，她忙搁下书，上前扶了一把。

那老婆子一边道谢，一边匆匆走到伙计面前，哆哆嗦嗦拆了自己腰上的布袋，拿着里头的铜板递给伙计。

“您，您瞧瞧，这这一百文够不够给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