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修文从来都是实话实说，皇帝自然也清楚，可符修文在此刻重复这句话的用意他却没有看懂。

皇帝一时间只能沉默下来，看着符修文的眼神颇为复杂，犹豫着到底也没有接话，而旁边的太监总管已有所预料，更不敢接话也不敢打断，犹豫着半天满心惊惶。

皇帝这边的人都各自心虚着，符修文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心中颇觉好笑，但神色依然冷下很多，沉默着说：“如何现在就不问问我后头的想法了？”

皇帝看着他，父子两人明显各有心思，他们也并非看不懂对方的心思，只不过是装傻而已。

符修文直视着皇帝的眼睛，想到此事更觉荒谬，他毫不躲闪，直白开口。

“既如此那我便自己说吧，省得某位自诩父亲的人连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

“我只想安心过日子，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想要，若你要问我的想法，那就只有一个——请你尽量离我和我身边的人远一点，颜轻是，伯母更是。”

话已至此，皇帝也拉不角度。

自我辩解道：“……或许你还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觉得颜姑娘她母亲有些耳熟而已。”

“我并不单指这个。”

符修文的回答也很快，他平静的看着皇帝，只说了一句：“具体什么我也不便细说，但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换句话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呢，表面上是皇帝看的那一眼引起了符修文的疑心。

从而导致王秀娴的身世被披露。

可现实情况是，皇帝早见了武侯不止一面，武侯夫人更不止，包括原配夫人，甚至可能幼时的王秀娴还同他有过一面之缘。

如此条件下，先怀疑王秀娴身世的是符修文而不是皇帝本人，这本来就已经足够荒谬。

符修文自己是当局者迷，一碰见跟颜轻有关的事情就什么也想不通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一直保持着这种态度下去。

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清楚皇帝心思有多重，如果没有把颜轻里里外外调查个清清楚楚，他又怎么敢放心直接将她带来京城？

符修文思及此，毫不犹豫的冷笑一声，开口便说：“下次若有什么事情，还请陛下亲自去做好了。”

“如此弯弯绕绕只为让我得一两个名头……”符修文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漠。

“一来，我担待不起；二来，我身边的人也承担不起如此突如其来的所谓惊喜，还请陛下放过我们。”

言下之意，便是忍受不了皇帝的摆布想要跟同他割席，符修文自觉自己说这话并无错处。

但很明显，陛下并不这么觉得。

他恼怒至极，在符修文话音落下的最后一秒径自拂袖离开，连一句话也不曾留下。

这对皇帝来说是很少见的，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符修文一人，他自然也想得起颜轻临走前的安抚，但此时也只能默默在心里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