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在公堂之上的表现，符修文看得一清二楚，即便表面上看颜轻舌战群儒，威风凛凛。

但实际上符修文又哪能不清楚颜轻的性子。

两人都是追求和平的性子，颜轻怕是几百年都不曾想到自己会被几条疯狗追着咬。

她的准则是不惹事更不怕事，惹到她头上的必然要还回去，可争执本就是耗人心力的事情，如果早知王秀娴的身世会扯出这么一大烂摊子来，符修文实在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再次选择查明真相。

想到这里，他再次幽幽的轻叹一声，将皇帝赶走之后，他难得的也陷入迷茫，只可惜这跟皇帝无关，他绝不会后悔将皇帝驱离。

只是可怜了这边的皇帝了，他尚以为符修文只是气愤发言，但等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皇帝才想明什么似的，沉着脸叹了口气。

旁边的太监总管半天不敢说一句话，见此情形也心知自己不该藏着掖着了，犹豫半响只好劝道。

“陛下，您也不要太过伤心……殿下他……大概只是年少轻狂不懂事，等他再长大一些，定然能明白陛下您的良苦用心，就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不得不说，太监总管这话确实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如果是刚刚还未出来的时候，皇帝现在估计已经信了，并且连连点头，开始计划下一步该如何和符修文打好关系。

但现在没办法，冷静下来的皇帝即便对太监总管话里的描绘很是向往，但他现在也知道不可能了，根本想也没想的也是一声冷笑。

“……什么长大些，他怕是一辈子都这样了，说到底，朕插不插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

皇帝深吸一口气，即便很不想吐出后半句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作为父亲的失败。

“……他只是不想看到朕而已。”

这话一出，太监总敢一句话都不敢乱说了，他缩了缩肩膀，额上冷汗直流，只敢用非常微小的动作随意擦了擦，生怕一句话不小心触怒皇帝。

正在气头上的皇帝可不讲什么道理，符修文是他的儿子自然不会惩罚，只是可怜他们这些奴才。

犹豫半响，太监总管咬了咬牙，只能试探着劝着：“陛下您也不要如此想法，殿下他……”

皇帝明显也知道自己是在气头上，但此刻他也不想说什么话了，便摇了摇头。

冷声说了句：“你不必再说了，他为什么回来，朕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话一出，太监总管彻底沉默。

这可是皇帝的死穴之一呀，两人心里都明白，要不是皇帝冒险走了个险招，强行将颜轻姑娘带到了京城，符修文哪会回来？

这事儿符修文向来怨怼颇深，也是皇帝愧疚的另一原因之一，可一个老父亲又有什么办法？

太监总管是知道皇帝每日夜不能寐时的纠结和痛苦的，他自然理解。

可荣王殿下又如何能知道？他只以为皇帝是想弥补自己的愧疚，对皇帝自然没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