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觐见(2 / 2)

顾羽洲仍记得清楚,当初他被心腹陷害被迫流落奴隶之身的时候,好不容易有了脱身的机会,却不想那位的信函也随之送了过来。

打开那封信函之前,顾羽洲设想过很多情况,也许是责骂他,或许是难得的宽慰。

但不管是什么,这份迟来的关心都足以让顾羽洲感到一丝欣喜,不管是什么都好,起码他确切是有个父亲在的。这种想法但他几乎有些兴奋,但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想到……

那封信函里不曾关心过他任何,只有冷冰冰的死命令,那位从未投眼于他的“父亲”,让他委身于此再多待几日。

只为了让他多停留一些时间,多了解一下那位符修文大夫的事迹。

顾羽洲一开始是全然不明白的。

甚至怀疑自己的信函是不是错漏了,可是侍卫和印章无时无处不在说明这东西的准确和不可造假性,顾羽洲无法自欺欺人。

他强忍耻辱答应了下来,好不容易能够脱身,此刻却被太监刺激着想起了这些。

一时间,顾羽洲只觉悲哀。

分明自己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却始终不得父皇宠爱,连一介太监都能瞧得出来这些,恐怕在外人眼里,自己比个私生子还不如吧。

这些想法让顾羽洲实在高兴不起来,但他也并不想表现的太明显。

譬如刚刚所言,圣意难测。

他终归是要仰仗那位才能在京城之中存活下去的,激怒他跟自取灭亡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顾羽洲收敛心神,决心以最平静坦诚的姿态觐见圣上。

果然不出所料,刚一到殿,那位龙椅上的中年男人便挥退下人,急忙问起:“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顾羽洲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即便心中苦涩,但也一一答了。

一问一答,过去许久,龙椅上的那位终于沉默下来,顾羽洲心中咯噔一声,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但是皇帝并没有任何责罚的意思,只是静静坐在那,衣角没有丝毫浮动。

好一会儿才朝旁边说了句:“唤太医来。”

太监领命去了,顾羽洲还在纠结自己身为臣子,是不是要询问两句皇帝名义上的病情,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开口,一时沉默下来。

顾羽洲做着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想要开口,结果刚抬个头,旁边太监的通报声已经传了进来。

“——沈太医到。”

顾羽洲吓了一跳,立刻低下头,决心什么也不想,却发现那太医行过礼之后,竟然直直朝着他而来,嘴里说:“还望殿下伸出手来。”

事情发展到这里,顾羽洲要是还不明白皇帝是给他喊的太医那也白活这么多年了。

只是即便明白过来,他仍有些不可思议。

顺着太医的嘱咐伸出手去,顾羽洲很想看一眼旁边的皇帝,但终于还是没有那个胆子。

而皇帝……也没有想对他说些什么的意思,听完太医把完脉之后说的“并无大碍”四个字,那人也只是点点头,淡淡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