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曲永稚,对吗,爹?”曲咏信缓缓起身,“我不知道您宠爱我的原因是什么,或许是怜我自小没了母亲,可我的想法是尽力做到更好。因为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任性的事情,您都不会鞭策我,反而对我十分溺爱。”
“您不知道,自我的娘亲去世后,我便约束己身,否则,爹爹,今日你恐怕只能看见一个纨绔的世家子弟了。”
曲咏信说出的话令人胆战心惊,他这最敬爱的爹,拿他做靶子,为那个弟弟挡住明枪暗箭。
“人人都以为您最宠爱我,多可笑啊,只有我的那个弟弟,听闻您不仅亲自教他诗书,还特别求了武学名师去教授他功夫,你为我做过这些事吗?”
曲咏信说完这些话,淡淡道:
“您的那些不中用的部下和幕僚就自己留着吧,往后,只要您安安稳稳老老实实,我会依旧像从前那样敬重您。”
曲征确实很意外,这些事情,他自以为瞒的很好,却没想到,早就被自己的儿子发现了,为何会这般?
只怕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身边人的关节就被自己的这个好儿子打通了!
曲征站在那处,面色沉郁地将桌上的价值千金的白瓷茶具掀到地上。
好!
好!
不愧是他的好儿子!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从主院出来,曲咏信就去了软禁着霍停的梅园。
说是梅园,实则是梅兰竹菊四君子都有进行栽种,这个季节就只有一些开的晚些的梅花和苍翠的竹子。
整个梅园都被守卫死死地看着,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而霍停的活动范围,就只限于这个小小的梅园,他手里把玩着一串十八子,看着那仅剩一朵梅花的梅枝,若有所思。
他需要一个雨夜。
整个院子里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尖锐的物品的,就连霍停的发簪也被取下来了,曲咏信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的。
是以,曲咏信见到霍停的时候,他墨发如瀑,单单是坐在那里,就让他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
也难怪霍停身子不好,曲咏信虽流言听得少,但是毕竟关于这位世子殿下的事情传的太真了,什么心狠手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以至于让他信以为真一两分。
可那日曲咏信见到霍停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看见了霍停眼里的浓重的杀意,他甚至猜测,若不是因为那日世子府宾客众多,这位金尊玉贵的世子殿下或许会真的将他的头颅亲自砍下来,送给他那虚伪的父亲。
慧极必伤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阵风吹过,霍停闷闷地咳嗽起来,他筋脉被封,旧疾缠身,脸色被呛得浮起淡淡的粉,看上去有些烟火气了。
曲咏信慢慢踱步过去,坐在霍停的对面,似笑非笑:
“问世子殿下安。”
眼前人嘲讽姿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