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手上正在侍弄花草,看见外边有小丫鬟急急过来,两人说了一会子话,那小丫鬟冲江浸月行了一礼先离开了,阿善目送着人离开后,才上前对着修剪枝桠的江浸月说话:
“孙太太来了。”
江浸月正困顿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手起剪刀落,便掉下来两朵还没**就要凋谢的花朵,这两日光睡觉了,越睡越没精神,索性便起身起来修一下盆栽:
“怎么说?”
都说插花品茶都是有底蕴的人家才会教导做的事情,可江浸月偏偏看不上这些,不过都是浮于表面,学会不难,若是要分出什么三六九等却是牵强。
阿善将自家小姐扶坐下,又拿了一盆月季叫自家主子摆弄:
“说是暂且先定了二小姐,只怕二小姐是不会依的。”
二小姐江锦怡,瞧着是个和稀泥的好人模样,但是大家都能瞧见,这就是个面善心狠的主儿,她母亲郑氏是个不大聪明的,可手段却也绝不简单。
否则,上一世这江锦怡也不能直接将母亲娘家的表妹算计成了个妾,只为着自己能嫁给郑氏给她安排的郑家表哥。
想必,二房也是做了许多代价交换,才换来了这门婚事,毕竟那位郑表哥已经是个举人了,虽说郑家老爷只是个六品通判,但是在官场上也是有兄弟连襟可以帮衬的。
往后这郑家表哥郑焕清也是前途一片坦**,如此好的一门婚事,自然是被江锦怡盯住了。
江锦怡在上辈子的时候,表面上是好心,江浸月同她在一处,没少被欺负暗害,全都是拜江锦怡所赐,旁的姐妹也带头一起孤立她。
不仅如此,她犯的错,要背锅都是江浸月,最厉害的时候,是她自己摔碎了一件贵重宝器,本来是不值得什么钱的,只是那件宝器是贵人送来的,于是便不能轻而易举地了了。
江锦怡直接把错事一股脑全都推到江浸月的头上,于是,江浸月被打了二十掌心。
两只手被打的如同包子。
最后在她被送给权臣做续弦,表面是续弦实则是玩物的时候,更加幸灾乐祸了。
只因为江浸月是江家女子之中最貌美的一个,再加上郑氏对七房表面上的平和内地里的咒骂,江锦怡早就厌恶极了自己这个九妹妹。
思及此,江浸月笑了两声,好似是在嘲讽上一世的自己连如何辨别谁是笑面虎都不知道,吃这个亏也算上长记性了。
可没人是生来爱吃亏的,比如这一世,她就不喜欢。
江浸月心生一计,勾起唇角将剪刀递给阿善:
“听说二伯爱喝茶叶,我们包上几包茶叶去看看二伯。”
这门婚事落在江锦怡头上,她还是有些意外,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宋姨娘从中作梗。
“是直接定下来是二姐姐,还是说那孙太太哪日带自己的长子前来相看,到时候再定下人来?”江浸月认真询问道:
“这件事儿是很重要的,半点错也出不得。”
阿善回想了一下小丫鬟说的话,随即道:
“人选还没定下来,只说是在考虑二姐姐。”
江浸月莞尔一笑,这笑中多带了几分深意,这感情好,江锦怡可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在人后,那是半点样子都不愿意装的。
“只怕这会子消息都已经送到海园去了。”江浸月略微整理了一下一遍,面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那我们就去瞧瞧好好了,说不得有一场戏在等着咱呢!”
海园多久都没热闹过了,今日江锦怡的小姐姿态算是全然放下来了,消息送到的时候,江锦怡正在练字,她在意那些若有若无的虚名,自然要求自己在这方面做的最好。
只是她的簪花小楷连得再好,仍然是不及江浸月一手行书行云流水,潇洒风流。
想着郑氏给她找姻亲的事情,必不会让她低嫁了去,江锦怡自然心旷神怡。
“小姐,寿松院那边透了些风声,说是想让您嫁去孙家。”说话的丫头是一直不太在江锦怡身边伺候的喜春。
“什么?”江锦怡一失神,墨迹洇染开来,好不容易练的一篇小楷,出了这种事情,直接气得江锦怡直接将案桌上有的东西全部都一股脑地掀翻了。
寿松院那老虔婆竟然如此不可言喻!
墨水撒了一地,一上好的灰色雕山水的砚台都摔碎了,江锦怡平日里可是最宝贵这方端砚,好些湖笔狼毫兔毫落得到处都是。
便是连先前练好的字都被墨水花了,看起来好不凌乱。
喜春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由此可见江锦怡是多么生气。
好半天,等江锦怡略微安静下来,喜春才在旁边便有些战战兢兢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