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摇摇头,只定定地瞧着徐氏:
“娘,你想不想离开江府?”
江家娶了奚家女,江锦年定然是要帮着岳丈家做事以此来提高自己在江家的地位的,这就不可避免地要起冲突。
现在江家还顾得上脸面,奚家也还在打探朝中局势,打算站队。
西沙的贵族不少,这也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上京的党派。
徐氏沉默了一会,带着探究的眼神看着江浸月:
“阿稚何出此言?”
江浸月坐在床榻边缘,语气带着某种压抑:
“父亲他只爱宋姨娘,娘又何必坚持待在江府。”
好半晌,徐氏才轻声笑道:
“可我不在江府,又能去哪呢?娘总归要看着你们都成家才能放下心来呀!”
江浸月手里下意识的摩挲锦被:
“可是,就是因为有娘亲在,我们才更无法忍受父亲的两面三刀,娘为我们在忍让,可我们年纪不小了,总归是江府的血脉,难道宋姨娘还有本事把我们都给害了吗?”
徐氏在府上一天,她就被掣肘一天。
“娘没事的。”徐氏摸了摸小闺女毛茸茸的脑袋,“你希望我离开吗?”
“阿稚,你在我的饮食中下了药,会让我精神困顿,但是却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甚至在里面加了对我旧疾有益的补药,这是为什么呢?”
徐氏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是个很细心的母亲,所以江浸月知道,她吩咐人下药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被徐氏察觉。
徐氏只会仍旧温和的看她,不偏不倚,似乎根本就不为此时感到难过和伤心。
有一段时间,徐氏是很难过,又很生气,但她相信女儿做这些事情都是有缘由的,所以她真的都吃下了。
“这个药到了计量,就会将母亲旧疾中的淤血带出,人会陷入短暂的昏迷,并且失去心跳,我会派人将母亲送出去,安置在我在外面买的别院,后续我会将安嬷嬷和秦嬷嬷遣散出去,继续伺候母亲。”
江浸月不想再面对上一世的事情,这一世她希望能尽量规避这些事情发生。
越早离开江府越好。
“阿稚,我是很高兴的,你会自己进行安排了,考虑事情也成熟很多。”徐氏笑着道,随即又咳嗽两声:
“我走了,我是明哲保身了,可是我的孩子们怎么办啊……”
徐氏哭的猝不及防,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都是她当母亲的无能,这才让一个未及笄的女儿来为她筹谋,这些年她一直过的隐忍小心,从无坏规矩的时候,更加不曾树敌,甚至对待庶女也和颜悦色,如此行为,也正是因为徐氏希望旁人也能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
只是这一番事情做下来,旁人只觉得七爷的太太和孩子,良善可欺。
江浸月将徐氏拥在自己的怀里,用帕子擦干净徐氏的脸颊:
“母亲,莫要再哭了,一切还有女儿在。”
今日来见徐氏,只是因为江浸月不愿瞒着徐氏。
把话说开,母女才不会生心结。
徐氏破涕为笑,似乎想起什么,从暗格中拿出一个玉牌来,花纹繁复,不见真章:
“我倒是忘了,上次给了你姐姐一个东珠领约压箱底,今日就将这个穿红绳的玉牌送给你吧。”
江浸月只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块牌子,巴掌大一个,徐氏亲自为她戴上,藏在衣领里面:
“好啦,娘亲的阿稚果然是值得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