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周冠瑾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然后说道:“他的原话是说,当年为父看上了山西的粮饷,所以逼迫叶广昆和为父同流合污。叶广昆不肯,为父就设计陷害他,害得叶家被满门抄斩。”
周望舒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薛同舟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本陈年旧账,非说叶家遭祸的那一年,父亲军中多出来的军饷就是山西那些不翼而飞的粮饷。”
“他怎么知道的?”周穆清有些好笑地问道:“当初叶大人之所以会被盯上,是因为户部的人发现山西粮饷用得快,这才派人下去查的。”
“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说,当年山西的账本上并不能查出缺了多少的亏空,那他又是怎么断定,当年爹爹军中多出来的军饷,就是当年山西少掉的粮饷呢?”
周望舒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户部尚书徐大人也是这么反驳的,结果你猜怎么着,薛同舟居然说他有人证!”
“人证?”这倒让周穆清有些惊奇,“什么人证?他哪来的人证?别是从大街上随便拉了个什么人来,然后说是人证的吧?”
周望舒回道:“他说他找的是当年叶家管家的侄子!”
“叶家管家的侄子?!”叶霁华一听就皱起了眉,“可是一个叫邢统的人?”
周望舒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一提起这人,叶霁华便没什么好脸色,“这人同叶牧一样,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都行的混子,当年老管家最不爱搭理他了!”
“你说他去做证?他去做什么证?”
“据薛同舟所说,他千辛万苦地找到了这个叫‘邢统’的人,从他嘴里得知了一件旧事。”周望舒将今日薛同舟在早朝上说的话又同叶霁华说了一遍,“说是当年叶家被抄之前,邢统是负责给叶家送炭的人。有一日他不小心走到了外书房,听见外祖父跟曲师爷说起了父亲要挟他的事。”
“不可能!”叶霁华想都不想就否认了,“邢统不是个好东西,老管家不爱理他,我们家的人就更不爱理他了!一般来说,负责给我家送炭的都是曲师爷的侄子,跟邢统有什么关系?!”
“他莫说靠近我父亲的外书房,便是靠近我家的角门都不能!”
“所以,可见他们是在说谎了。”周穆清笑着说道,眼里不见半点慌乱之色,“那皇帝听闻这件事,是怎么想的?单单停了爹爹的职吗?”
“皇帝嘛,自然是做足了样子。”周冠瑾一想起皇帝今日的样子就有些想笑。
皇帝今日猛地听了薛同舟的话,那叫一个又惊又喜,但是他又要维持着君王的威严,整个人不可谓不分裂,就连表情都有些滑稽。
皇帝老了,如今竟是连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简单的道理,都做不到了!
周冠瑾这样想着,继续说道:“他自然是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说先停了我的职,让我在家中安心等消息,还说断断不会冤枉了我的。”
“不会冤枉?皇帝这话说得,委实是好笑!”周穆清冷哼一声,道:“他现在,怕是巴不得把爹爹的罪名给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