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似乎消失了。
他偷偷观察过几次,确实没再发现有可疑的人或车在附近晃悠。
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心里那根弦,却始终不敢彻底松下来。
“姐夫,喝啊,你光喝闷酒干嘛?”
他小舅子,也就是景山贸易名义上的法人代表,满嘴流油地啃着羊肉串,含糊不清地抱怨着,“哎,我说姐夫最近这风声也太紧了吧?”
“哈市那边都催了好几遍了,我们手上那几批硬货,都快在仓库里发霉了,再不动资金链都要断了!”
“砰!”
陈建业猛地把酒杯砸在桌上,啤酒沫溅得到处都是。
“你他妈给我闭嘴!”
他压着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嫌死得不够快是吧?”
“这种话,你也敢在外面瞎咧咧?”
小舅子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肉串都掉了。
“我……我这不是跟你说说嘛……”
“跟我说也不行!”陈建业一把抢过他面前的酒瓶,对着瓶嘴狠狠灌了一大口,“从今天起,把你的嘴给我缝上!”
“谁再问就说不知道!听见没有!”
……
林昭远的办公室里。
所有的信息都在向他汇集。
郑国涛的公开敲打,意味着董成已经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并且向他的保护伞求援了。
长山县的调查员被发现,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也说明对方的神经已经高度紧张。
陈建业的小舅子抱怨货物积压,这说明他们的走私链条真的暂时中断了。
货物积压,就意味着风险和资金压力。
他们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他们一定会动!
林昭远拿起电话,表情冷峻。
第一个电话打给张剑锋。
“老张,让你在长山县佯动的人继续演戏,演全套。”
“你本人,把所有能调动的精锐力量,全部给我撒出去。”
“目标三个:高文成、景山贸易那辆黑色轿车,还有陈建业。”
“给我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盯死!他们积压的货就是烫手的山芋,一定会想办法出手,我们就要在他们交易的时候,人赃并获!”
第二个电话,打给远在哈市的赵铁。
“赵局,古玩店那个伙计是关键人物。”
“给我盯死了!他见了谁,去了哪,银行账户有什么异常动向,我全部都要知道!”
安排完这一切,林昭远坐回椅子上,目光投向了桌上另一份文件。
是楚瑶整理出来的,关于董成在长山县任职期间的所有材料。
里面有当年几个老人的口供笔录,还有那几起被定性为“意外”的车祸卷宗。
单独看,每一起似乎都能解释。
但放在一起,再结合青松县的盗墓案,一种恐怖的巧合就浮现了出来。
所有知道内情、或者试图调查的人,都“意外”死亡了。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楚瑶手里攥着一份文件,因为跑得急,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林市长!”
“比对结果出来了!”
“哈市送来的土壤和锈迹样本,与我们之前在青松县文物保护区核心墓葬群采集到的土壤样本,以及从出土青铜器上提取的锈蚀物样本……”
“进行质谱分析和微量元素比对后,结论是——”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昭远。
“成分高度吻合!相似度超过99.7%!”
“可以认定,它们源自同一地点!”
“就是同一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