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祠堂。
顾承凛看见顾玉山的背影,迈步走进,矜贵恭敬地唤道:“父亲,您回来了。”
警方以意外定性顾启煦坠海之后,顾玉山请了私人捕捞队又搜寻了几天,无果,今日才回到天港。
顾承凛是在开会时被喊回来的。
记得顾玉山临走前,曾恶狠狠地对他说:“你最好祈祷我能把启煦找回来,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他还没说完就走了。
不过顾承凛清楚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不然的话……就要你一命偿一命。
此时,他站在顾玉山的身后,默默注视着他后脑几根不起眼的白发,神情寡淡,不悲不喜。
“跪下。”顾玉山声音沉冷。
顾承凛漠然,反问:“父亲想惩罚我,总需要给个理由。”
“你以为老爷子护着你,我就真的拿你没办法?”顾玉山的声音愈发阴冷。
他缓缓转过身,眼神阴鸷,猩红的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球。
“顾承凛,你触及到我的底线了!你怎么敢……”
“父亲认为启煦的死是我所为?”顾承凛语气平淡。
甚至连对顾玉山的称呼也一直是客气疏离的尊称。
他确实与这个父亲不太熟。
五岁时,他的母亲仅离世一个月,顾玉山便堂而皇之地将外头的女人带进了家门。
那时,那个女人就已经有了身孕。
虽然那时多他尚年幼,也清楚地知道,从此以后,他的父亲的心思不会再放在他身上了。
于是在那一年,五岁的顾承凛独自打车去了邻市找到爷爷。
三百公里,四个小时。
当他出现在爷爷面前,爷爷便瞬间明白了他的处境。
自此,他便留在爷爷身边生活。
直到前几年,才回到天港,在顾氏集团任职。
“除了你……还能有谁!”顾玉山目眦欲裂,失了平常的冷静,“是你怕启煦威胁到你的地位,你才……”
顾承凛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丝弧度,展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笑什么!我问你笑什么!”顾玉山面目愈加狰狞,他抓起祭台上的香炉,用力地砸在地上。
铜质香炉重重地砸在顾承凛脚边的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稍微偏一点,就会砸在他的脚背上。
而顾承凛神色冷淡如常,甚至没有一丝躲避的意图。
顾玉山看愣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十足的野心,够狠够绝,但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父亲,我从来不认为顾启煦会威胁到我。”顾承凛轻轻地抚了一下衣襟,坦然说道。
尽管这些年顾玉山有意培养顾启煦接班,但顾启煦意不在此,他是标准的纨绔子弟,脑子里只有美女与刺激。
顾承凛从来都没有将他视作威胁,反而是……
“顾家多养几个废物不算什么。”
言外之意,顾启煦就是那样的声色犬马的废物。
“你……”顾玉山的怒火更盛了几分,扬起巴掌。
嚣张狂妄至极!
顾承凛抬眼,目光轻扫过那只颤抖的宽厚手掌,淡淡勾唇,眼里有几分冷意。
“很久没有握过您的手,没想到父亲的手会变成巴掌落下来。”他说得慢条斯理,云淡风轻。
顾玉山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现在时一点也镇不住顾承凛了!
半晌后,顾玉山那高举半空的手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
“你敢对着祖宗的牌位发誓你没有对启煦下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