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遗憾，沈蔚然听在耳中也只是笑了笑：“你可断断不要如此想，便是侧妃娘娘，这大婚的喜服都无法穿上正红色，若非山野村妇，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够凤冠霞帔的出嫁呢？”

这话诚然不假，陈清菱笑着点头道：“是啊表姐，这人和人之间的区别怎么就这么大呢？有些人想要的东西可能拼尽全力都无法得到，可有些人天生就什么都不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为何老天爷会如此不公呢？”

她这话意有所指，沈蔚然也是心知肚明，却仍是淡淡的笑着：“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人生百态，又有多少人能够控制自己的命运呢？说老天不公，可表妹你可曾想过，这世间本就没有公平一说。”

闻言，陈清菱凄然一笑，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是啊，表姐说的不错，世间哪来的公平可言？从出生开始，便就注定了这一生。”

“注定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改变，只看你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活。”沈蔚然话里有着明显的暗示，她继续说道：“既然开端你无法决定，但是怎么活你总有主动权，清菱，你我姐妹情分，我便提醒你一句，你未来要去的地方并非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你以为能够当做靠山的人，也绝不会是从一而终的人，所以你不光要学会隐忍，还要学会见机行事，不过我想以你的聪明劲儿，这些话我便是不说，你也该知道如何去做。”

陈清菱轻轻揽起礼服的袖子，长出了一口气道：“表姐，我不过只有十四岁，为何这心境却像是四十岁一般？”

沈蔚然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陈清菱复又继续说道：“表姐，时候不早了，您也回去歇着吧。”

“这礼服……”

沈蔚然原本想问她是否还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却被陈清菱直接打断：“表姐，这礼服很是合适，没有要改的地方了。”

“既是你喜欢，那便随你，你也早点休息，明日还有要忙得事情。”沈蔚然道。

直到看着沈蔚然走出了隐梅园，陈清菱脸上僵硬的笑意才终于消失，她缓缓坐在凳子上，身上的礼服好似在无声的嘲笑着她，她低下头看着身上的衣服，良久忽然笑出了声音。

这便是她来了京都之后一直想要追求的生活吗？明明每一步她都计算的好好的，怎么到了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姐，您没事吧？”浅薇在一旁看着陈清菱哭笑不得的脸色，不由得问道。

陈清菱抬眸看向浅薇，扯出一个笑容来：“我没事，浅薇，后日-我便要走了，我的身份低微，是无法从家里带贴身奴婢的，以后你可要好好保重才是。”

“小姐……”

“虽说你是个奴婢，但是在这丞相府里你还有你的家人，可我……”陈清菱轻笑一声，叹着气说道：“可我入了王府，便就只能孤身一人了，不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变化，从始至终，我本就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