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萧然眼皮向上翻了翻,抬手快速的在伍德脖颈处点了一下,他就哑了。再想说什么,光张着嘴,发不出声来。
陈将军把陆萧然的动作看在眼里,却没有吭声,他对沈洛劝道:
“你也听到了,煽动百姓,这是大忌!”
君心难测,最怕的就是那种在百姓中有威望的人,怕到寝食难安,怕到一出现,就想杀掉。
可沈洛不在乎这个忌讳,她是女人,女人在这个时代天生被轻视。
有时候,劣势也可以转换成优势的。
皇帝害怕那些有威望的人颠覆他的江山,可一个女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这天下,哪有女人当皇帝的?
“陈将军,我没有煽动谁。这里白纸黑字写的都是事实,这是百姓自己的控诉。
他们不是愚民,更不是刁民!是他们用自己的双手,造就了这庸城的繁华,是他们用自己的牺牲,成全了庸城豪绅的锦衣玉食!
更是他们,辛辛苦苦,一针一线,一粥一饭,供养了全城守军!”
沈洛的声音,响彻黑夜,激**在人们心里。百姓们握紧了拳头,一个个眼眶发红。
将士们捏着长矛,低下了头。他们都来自穷苦人家,也并非什么自愿投军报国。
年年徭役,兵役,他们有很多根本就不是庸城本地人。
他们也思念家乡,思念亲人,他们了解百姓的苦,也知道贪官的恶。
如今有人为百姓说话,他们不该去伤害这样一个好人!
气氛凝重而压抑,身为军人,对士兵的情绪是非常敏感的。
陈将军知道,沈洛说的是对的。可他的认知,民对官不利,就是造反!
沈洛见他在纠结,缓缓开口:“陈将军,我知道你的难处,但你却忘了,守军非调令,不可擅离职守。
城内事务不在你的职责范围内,你管了反而有越权的嫌疑。
但将军可以为民请命,剔除社稷害虫,这是大功一件!”
听言,陈将军眼睛亮了亮。说什么投军报国,可谁又甘愿一年到头苦哈哈的,就几十石粮食,连点油水都没地方捞呢?
但这么做,他便破了官官相护的规矩,必然要受官场的针对,更会得罪伍家一脉的势力。
为了谋一点点不确定的奖赏,这实在太过不划算。
思来想去,他看着对他挤眉弄眼的伍德叹了一口气:
“沈东家真是巧言善辩,差点就被你说服了。职责所在,还请你立刻放了伍知府,否则我便不得不以谋逆罪,将你拿下!”
还真是个固执的将军!
沈洛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利益当先的。忽悠得再好,利益冲突,也不可能上当。
陈将军已经对她足够客气了,换做别人也许根本就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可放掉伍德,她今天的壮举就会有一点点小瑕疵,可惜!
沈洛想将伍德装笼子里,明天送京城呢,要妥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