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妈还是自从丈夫刘金明去世后,心情就一直低沉,不久后就离世了,这给沈雪馨带来了巨大的打击。
悦儿也回到了玉春坊,刘子良在悦儿照顾自己母亲的这段时间,对悦儿反而有了些感情,他心里明白,父母抚养沈雪馨,也是想让沈雪馨留在老刘家,可现在的沈雪馨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木村心目中最想带走的绣娘,其实是沈雪馨,而非这些零零散散从各大绣坊挖掘出来的绣娘。但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沈雪馨早就拆穿了他的预谋,而且已经联合了秋彩坊和闺阁坊两家绣坊,准备一起扛过这“刺绣界”的寒冬。
秋彩坊和闺阁坊两大新上任的当家人,可愁坏了。而沈雪馨还没有从翠妈去世的悲痛中清醒过来,把自己关在屋里,细心地钻研起传统艺术。
绘画、书法,都和刺绣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传统绘画讲究用笔,而书法最重用笔,在水墨写意画中,处处可见书法的用笔。如吴昌硕的画,线条的流转和书法的精气神是高度一致的,书与画的用笔有丰富的内在联系。画的魅力,与书法相辅相成。
刺绣的针就好比书画中的笔,很多人把传统理解为陈旧和古老的东西,其实沈雪馨感觉并非如此。传统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名目,它是灵活的,就像河流,永远在流淌。一种学问、一门艺术,总要和传统联系在一起,才富有生命力。如果传统成为一种口号或标本,化为一尊遥远的偶像,就失去了意义和生命力。
书画重笔法,所有的艺术形态都是通过线来表达的,是抽象的、写意的。线就是一种生命力的写照,能超越具体的外形。并不是画什么就要像什么,就是什么,在纸上构成对象的通常只是一根线,线是抽象的,纯粹的。而这与西方的油画写实风格有些不同。
高晓涛有时间也会去绣坊陪沈雪馨,其他两家绣坊,也只有眼馋的份了,他们苦苦追求的人,结果还不如一个留学归来的人。
和木村走得近的,只有喜月坊的当家叶素倩,木村没有办法,为了拉拢苏州城的绣娘,他必须与苏州城内的绣娘走的近一点,而叶素倩也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苏州的秀娘大赛夭折后,木村多次找陶喜田商量,让陶清珂跟着木村闯一闯,陶喜田以陶清珂要接任绣坊当家人为由拒绝了木村。
不久后,叶素倩通过木村从德国进了一批机器设备来刺绣。悦儿自从成了沈雪馨的管家后,对绣坊的事情非常上心,尤其当她发现喜月坊进了机器设备后,心里忧心忡忡,机器制造出来的绣品十分节约成本,她十分担心玉春坊的生意受到影响。
悦儿思索再三,还是找到了沈雪馨说:“喜月坊进了一批设备,咱们锦织街上这几家绣坊本来就处于经营不好的状态,这样下去,真是雪上加霜啊!”
沈雪馨不以为然,告诉悦儿:“机器虽然快,但绣的花样质量低下,品相不好,这样,你把咱们绣坊刺绣的价格再提升一点,还有,就是把在玉春坊取消合作的客户,事先提醒他们,如果以后再合作,价格翻一番。”
悦儿不解道:“我们现在就没什么买卖……”
沈雪馨打住悦儿的话,问:“子良哥最近忙什么呢?他也不来绣坊了。”
悦儿回道:“我也不知道,也有几天没见他人了。”
沈雪馨说:“翠妈和刘叔的愿望就是能看着子良哥结婚,可没想到走的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