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馨从绣坊回屋,看到悦儿屋里的灯,便走了过去,看到悦儿聚精会神的样子,非常惊讶。艺术的陶醉就是这样,浑然如脱离形骸。
悦儿绣完叶子的一边,呼出了一口积郁在胸中的气,她伸伸懒腰,放下丝绸,来到后院子里,沈雪馨趁机躲了起来。院子的屋檐下悬着灯笼,阴煞煞得散射白光。她勒紧裤带,展鹤形,迈方步,打了一套拳法,拳头呼呼生风,声东击西,腾空捞月、银河双星。练毕收招定势,觉得血脉贲张、手心出汗,全身热腾腾的。
沈雪馨从门绕进去,拿起悦儿的刺绣,摇着头,叶子的针线杂乱无章。而这时悦儿也走进了屋子,赶紧向前夺回绣品。
沈雪馨说:“别绣了,你练武还行。”
悦儿说:“在绣坊,啥也不干也不行啊。”
沈雪馨笑着说:“有你这身武艺就行了。”
悦儿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说完,拿起剑,独自一个人舞剑,这次他舞的是武当剑法,少了灵动飘逸,多了实打实的招数,刺、削、挑、点,全在于手腕的微妙之功。
沈雪馨默默地看着这一切,陶醉在悦儿的剑法当中。
高芳芳听到动静,也坐在窗户前,打开窗户,半托着香腮,粉面朱唇,星眸半开,她从舞剑的悦儿身上恍惚看到了当年财爷的影子,同样如白杨挺拔的身材,同样棱角分明、眉宇间有一股英豪之气的脸,一样的潇洒倜傥。那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臻于化境的美。
陶喜田回到绣坊,掩上门上了门闩。而后折回到书桌前,把灯芯拨亮,小心地从衣袖里拿出那个纸团,展开来细细观瞧,字是娟秀的小楷:今夜,等君来。
这是他走出船楼的时候,一个青楼女子塞给他的。他瞥了女子一眼,长得年轻貌美。他的脑子里鼓胀着汹涌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他于是坐了又站起来,站起来又来回在屋里焦躁不安地走动。他喝了杯凉茶,深吸了几口气,而后索性把灯吹灭。
夜风徐来,树影微微摇曳,他的耳朵警觉地谛听着。他对这样沉闷的夜感到大不快,而且他断定苏静今晚上肯定住在绣坊了,他又点燃灯,穿上衣服,蹬了鞋子,又去了船楼。
月色清幽,月华似水,汩汩地淌满了这湖江水,他背对着船楼。
这位是个聪慧的女子,她轻轻咳嗽了一声:“陶老爷,你来啦?”
陶喜田扭回头笑着看着她,她粉色的衣衫在月光之下便成了冰雪洁白的素衣。霎时风尘女子脸羞成一朵牡丹,她用半边衣袖遮住了自己脸,
陶喜田把她抱在怀里,把她的发髻散开。
**已毕,两人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张庆愁的彻夜未眠,本来选中的绣娘,也离开了绣坊,眼看绣娘大赛就要接近了,这可是火烧眉头了。而对于张庆而言,仿佛已经闻到了一股烧焦的烟味。